貴妃流眄顧嬌盼,回首佳人靨。,半闔雙眸慵懶欹側,斜斜倚了美人塌。輕笑一聲,瓷音泠泠清越繞耳。

“此處亦無旁人,阿娣拘泥於那些瑣禮作甚。”

她啟了雙眸稍稍盱眙,徐徐步伐似履薄冰。一雙柔夷輕輕握住阿娣素手,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帶了幾分深邃。阿娣,是她極有用武器啊。她嬌笑似三月暖陽,語氣緩緩。

“阿娣你瞧,那鳳儀宮雍容華貴,可想住進去瞧瞧?”

妃如鴉眼睫似扇輕輕顫了,九厥鳳位何人不羨?若是昔日她,定是迫不及待鋒芒畢露,但如今,她卻真真不喜了,卻無他法子,亦得博上一把,莫不滿盤皆輸萬丈深淵。稍稍抬了眸子,雨往南潲斜斜歸,昔日阿姊不複歸。她回道。

“阿姊切莫說笑了,這禮怎能免了,再者言後與帝伉儷情深,舉案齊眉,阿娣遠遠瞧著便夠了。”

她輕輕蓋上阿姊的手,幾許涼意由她指尖散了。她一點點抽出纖纖玉手,抬了眸子直直盯著阿姊,未曾言語。

貴妃如刀眼光同盯著阿娣。她這阿娣定是在裝傻充愣,阿娣何等聰明的人兒,怎會不知她意?淡泊紅塵,不喜名利可素來不是阿娣的作風。

她冷冷嗤笑一聲,帝後和睦伉儷情深?嗬,不過笑話!她冷冷瓷音似浸臘月寒潭。

“你該知道的,這所謂的帝後和睦,不過同床異夢。”

話鋒一轉皆而道。

“阿娣難不成不想坐那人上人?位高權重呼風喚雨,阿娣真真兒不想麼?阿娣生的如此貌美,不用用豈不可惜?”

妃同聰明人說話,點到為止足矣。阿姊倒是把這權謀玩得得心應手,爛熟於心呐。她亦曉得,她與阿姊,不過互利罷了。九曲宮路長漫漫,不知何處是歸期。她揚了眸子,笑道。

“這與虎謀皮的事,阿娣很是願意。”

纖纖玉手撫上姣好麵容,歲月的沉澱使得她風韻十足。平日裏淡然素雅,不聲不響,溫婉賢淑。如今……怕是要再起風雲。

窗外蒙蒙小雨掩了青山,雨勢卻是……愈發大了。

貴妃她掩了唇角咯咯嬌笑,綻開嬌靨,眉眼彎彎。她的阿娣未曾說錯,這便是真正的與虎謀皮。利用亦或欺騙,最後贏家是誰,都不得而知。但毋庸置疑的,必須是她亦或阿娣。輕輕笑了,提了步履坐回美人塌,笑吟吟道

“阿姊若是虎啊,阿娣便是那毒花。這強強聯手,總得留個心眼。”

不著痕跡輕輕提了一句。這多說無益,不如留些時候讓阿娣自個想去罷。她轉了身子回內殿,未曾有言語。

妃她福身恭送,怔怔坐了幾時。未鎖緊的窗戶飄進涼雨絲絲,帶著幾分寒意染過指尖,她驀然回神。似是喃喃道

“留個心眼?不過是那山雨欲來風滿樓,若是阿姊真真鐵心對付我,怎還會予我機會留個心眼。”

她嗤笑一聲,那便賭一把,若是幸而鬥過阿姊她慶幸,若敗,也心服口服。緩緩起了身子,提了油紙傘踽踽獨行回宮。

萬言晚輕輕咬著唇印,對著梳妝鏡描繪遠山黛,又彎下身拍了拍,直到那裙擺也變得一塵不染,對著鏡子轉了又轉,終於展露了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