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疏北恍惚了神情,唇角蘊了抹柔意,丹蔻敲在青瓷上,不變的是自始至終的韻白調兒,牆高柳半遮,早是傷神。
拂風嫋入篆煙卷過簾,疏林不作美,天塹處水悠悠,抬頷。“留仙,曲從本性,那一絲韻卷著江南情,隻怕難以更調。”
當年真如戲,今日戲如真,本是薄福人,不應入朱門,清明對上無意,暗歎桃花扇裏,海波巷裏紅塵少,一架藤蘿是岸堂。
淮齡燭底鳳釵明。釵頭人勝輕。角聲催曉漏。曙色回牛鬥。春意看花難。西風留舊寒。
斑斑血淚染湘妃竹,引得咳嗽連連身若浮萍,“病起蕭蕭兩鬢華,臥看殘月上窗紗。豆蔻連梢煎熟水,莫分茶。枕上詩書閑處好,門前風景雨來佳。終日向人多醞藉,木犀花。”
“以前總覺得嬢嬢不夠疼我,其他姊妹做的好處皆是稱之,倘若不佳之處亦是勉力,堂姊十四便論起了婚嫁,獨獨我,拖至及笄尚未,到那般子貴命兒貴命兒,原是這般,瞧那柳暗花明數那天明光縷,磨那不盡的青石板路。阿北,你何苦來。”
禁幄低張,彤闌巧護,就中獨占殘春。容華淡佇,綽約俱見天真。待得群花過後,一番風露曉妝新。妖嬈豔態,妒風笑月,長殢東君。
東城邊,南陌上,正日烘池館,竟走香輪。綺筵散日,誰人可繼芳塵。更好明光宮殿,幾枝先近日邊勻。
“金尊倒,拚了盡燭,不管黃昏。”
她撐頭低眉淺笑“你父歸是看不透阿。白骨如山忘姓氏。為了頭頂烏紗反誤了卿卿性命。他若是個四品官員便會曉得,自家兒女貴過如斯縹緲物。可我父,偏生又高了些許,反倒是看得透,無能為力。何苦巴巴的盼著何苦來。”
不知風雨幾時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淮人子收了架勢,無人攙扶猶自撫開雲袖,東方沉水珠鎮著靡靡香的金絲雀紋繡鞋踽踽。
“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古來萬事東流水。我可不做那嬌俏姿姿的女子,我曉得我要什麼。不曾盼做新鬼,絕不是那舊鬼。斷不送春歸,自然和春住。”
宋疏北新雜劇,舊傳奇,風透疏欞,惹得戲人流連,羅衣不奈五更寒,花影重疊香風細,庭院深沉寒燈明,誰染霜林醉。
“並非籍中人,這人兒自落地便算不上矜貴,惟餘長兄一年頭也難瞧見,父寡言,故不論寵。手不許把秋千索拿,腳不許把花園路踏。便挑了時刻於此,亦不為人。”
裙染榴花,睡損胭脂皺,紐結丁香,掩過芙蓉扣。魚池夢曉,闌檻辭春,蝶粉輕沾飛絮雪,燕泥香惹落花塵,迤逗彩雲偏。
鳳簫寒,鶴夢驚,白駒踏雪無跡,馳聘疆域,池館蒼苔一片青。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生而不可於死,死而不可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