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成知道李興夏提及的是“遼國平叛之事”,但也不詫異,隻是端起茶杯,輕輕地喝了一口。
李興夏眼珠微動,快速地掃了一下李雲成,隨後,帶有“惋惜”的說道:“本可一舉拿下遼國,可偏這完顏索故誤事……”
完顏索故本是李雲成的人,早在李雲成謀定天下的計策中,他就成了奪取遼國最好的棋子。遼國未拿下,是李雲成自演了一場“空城計”,讓完顏索故改變了原先的計劃。李興夏已然知道,卻不直接說出來,而是將“誤事”推到了完顏索故身上,其意是“震懾”和“試探”李雲成。
李雲成嘴角微動,帶有情緒地說道:“殿下不是將完顏索故處死了嗎!”
李興夏眼皮往下,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似乎快看不清眼前這人了。他笑道:“完顏索故可是耶律德興所殺,與我何幹?”
李雲成歎了口氣,哂笑道:“殿下,我們就不必說這些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那好,”李興夏抬起了身子,一臉正色的說道:“我且問你,你為何要相助南院?為何要違背當日你自己擬定的計策?難道和耶律平、楊靖結義後,忘了昔日與我的誓言?”
李雲成回道:“殿下的疑問,雲成早已想告明了。雲成從未忘記與殿下的誓言,隻是雲成先前所定的計策,已然不能實施了,故而雲成改變了計策。隻是來往不便,未告知殿下。”
李興夏聞言,仍有懷疑之態,問道:“可是為何?”
李雲成說道:“當初雲成為殿下擬定的‘先取遼,再合宋’之策,本意先取遼國,再合遼夏之兵取宋國,以成王業。但雲成入遼後發現,遼國取不下:以耶律宗業的實力,實難與耶律莫合的南院軍相抗衡,雖然得機會可以攻取上京,但南院軍實力猶在,而且東、西、南、中四陪都相為呼應,仍可立足以抗。如此下去,遼國將陷入長久的內戰當中,實力消耗,國力減弱。而目前以大夏的實力,又遠弱於宋國,宋國若沒有了遼國的威脅,那大夏危矣!”
李興夏聽了,倒是不無道理,當下問道:“如今雲成的計策是?”
李雲成回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宋遼兩國實力相當,兩國若是大戰,我大夏國可輕而取之。”
李興夏輕聲歎道:“若能如此,當然最好。但宋國有楊靖和文宣閣,雲成之前的‘攪宋’之策所遇皆難,眼下要挑起兩大國戰爭,如何容易!”
李雲成點點頭,說道:“的確,雲成本欲跟在楊靖身邊,收集宋國更多的信息。但此人不簡單,他已經對雲成有所懷疑。雲成雖然幾次顯露‘鋒芒’,擾其判斷,可長久下去,必然露陷。”
李興夏兩眼落下,說道:“楊靖的文宣閣在晉州大破大夏軍,實力不簡單。我曾在雲家莊試探過他,深不可測!”
“不過,”李雲成忽然轉換了語調,甚是自信地說道:“楊靖的弱點我已找到了。”
“哦!”李興夏兩眼往上,饒有興趣地問道:“什麼弱點?”
李雲成微微一笑,將杯中茶一飲而盡,說道:“雲成既為殿下謀劃天下,還望殿下信任雲成。”
李雲成沒有直接回答,言語以“信任”二字相抵,略有不平之意。李興夏知道,這是李雲成的一貫行事作風,他的計謀裏總有保留,似乎“謀劃天下”之事非他不可……有時候也會成為“要挾”的籌碼。
李興夏曾對眼前這個“滿腹才華”的人有過疑慮,他沒法完全看透對方的心思,卻又難以離開他的輔佐。
李興夏神色寬鬆,親切隨和的笑道:“雲成和我,早已共體,豈會有半點不信任。眼下,雲成已有大計於身,我甚是歡喜,還望雲成指引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