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見麵總是感慨良多,何況時間又隔開那麼久遠,張姨心裏恐怕也是有千言萬語,但還是先把他們叫進屋裏。
“進去裏麵坐,哎,這可真是,屋裏太簡陋了,希望你們倆不要介意。”
跟在陳樂後頭的趙若曦連忙擺手。她和陳樂一起到客廳坐下,張姨倒了兩杯水過來,看著趙若曦問陳樂:“這是小樂你女朋友吧,可真漂亮。”
陳樂笑著點頭:“確實是我女朋友,確實漂亮。名字也好聽,叫趙若曦。”
“誰是你女朋友,自作多情!”趙若曦撅嘴道。
陳樂懶得跟她爭辯這個問題,轉而問起張姨。張姨的神色好像有些不對勁,特別是當陳樂詢問起近況時,張姨總是表現得遮遮掩掩,目光也是時而躲閃,並不正麵回答。
莫非張姨遇到了什麼麻煩?還是說孤兒院缺錢的老問題?
有點奇怪。
張姨總是含糊其辭,雖然神色擔憂,但卻不肯多說什麼。陳樂也不好一再追問,隻好顧左右而言其他。
再過沒多久,張姨張羅著去炒菜,過去廚房。
陳樂去自己住過的房間裏找了一張竹椅坐下。幽暗的小房間,看起來條件竟比先前住的那個小旅館還要差。一張小木床,兩張竹椅,一張書桌,一個燈。就這五樣東西了,簡單到無以複加。
這些年也許也有其他人住這裏,一切都幹幹淨淨,沒有一絲灰塵。
趙若曦也進來了,坐到另一張椅子上,倒也沒有嫌棄這裏條件簡陋,隻是神態上有些自然而然的拘謹。陳樂看了看她,輕笑著開口。
“十五年前,我是被張姨收養的孤兒,我雖然叫她姨,其實叫她媽媽也不沒什麼不可以,但張姨不讓。”陳樂輕輕撫摸著桌子,上麵還有當年刻的“早”字,“你看啊,你覺得生活裏沒什麼盼頭沒什麼希望。張姨的老公很早就去世了,她這樣一個人過來又熬過多少個年頭。她維持這個孤兒院,好心收養一些流浪街頭的孩子,家裏的家具你也看到了,舊風扇,煤球爐,老式的架子床。”
“你知道嗎,張姨她是這棟大樓的房東。她常常告訴我,精神富足就好了,精神富足就不怕困難。”
雖然不知道這樣簡樸的例子能不能讓趙若曦更加堅強,但陳樂還是希望她能有所領會吧。
趙若曦默然不語。
過了一會兒,張姨喊他們出來吃飯。陳樂望了望她,走出房間到客廳四方桌旁的凳子坐下,趙若曦也出來了,坐到陳樂對麵。
總共有六碗菜,張姨還一直說沒有菜,不時夾菜到陳樂和趙若曦的碗裏。陳樂從狼吞虎咽到細嚼慢咽,八分飽時放下筷子。大家都吃飽了就坐著聊聊天,因為有剛才的事,所以陳樂刻意回避問張姨的最近情況,免得她不愉快。
聊了一陣,陳樂問張姨租房子的事,想在這邊找套房子住。張姨認識一個房東,那邊房子離得這邊並不遠,就是有點貴,一個月要一千。
陳樂大大咧咧說錢不是問題。
“這樣吧,張姨,這附近哪裏有酒店,下午咱們看好了房子,我請你們大吃一頓。還有,您這的風扇也舊了,我剛才開了一下,噪聲很大,得換,哪裏有電器店,我去買。就是可惜這兒的電帶不動,不然換台空調。電視機也不行了,要買台新電視。”
陳樂滔滔不絕講高檔消費的事。
這讓趙若曦心裏有點不大舒服,兩個人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關係屬於才認識那種,工作沒有,錢,剛才打車用掉了五十,兩個人身上所有的現金不會超過一千七。
想了想,趙若曦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江詩丹頓,這款手表要是二手賤賣出去當個幾十萬是沒問題,可這是媽媽留給自己唯一的禮物了。
趙若曦舍不得賣掉它,倒不是說舍不得那些差值,而是另外一些更加珍貴的東西。而且作為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白富美,趙若曦打心眼裏看不起那種沒錢還硬要死撐,靠女人的錢來過日子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