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爭氣的父親又欠下了高利貸,先前的百萬還未還完,現在又增百萬,她沒有辦法……如果她按照今天台裏領導說的,“陪”好了江少,片約、現金,應有盡有,可她懂,她懂“陪”是什麼意思,絕不可能再僅僅是單純的“陪吃飯、陪喝酒”!而且一旦有一,就會有二、有三……今天是陪“不死心”的江少,那將來又是哪些個少爺呢?她不想,不願!那是個無底深淵,跌進去,一定會萬劫不複。
“不行的……敏姐,你可以幫我一次,救我兩次,但不可能每一次……我也不可能永遠都等著別人救……”
“天助自助者!晏菲,相信我,隻要你自己能有勇氣,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的。我知道在你身上發生過很多不公的事情,但生活就是這樣,老天爺總是在不同的方麵折磨著人們,考驗著人們,但我們不能輕易低頭啊!”
敏兒說著說著,隱隱感覺身體某處有些疼,但來不及深究。她看得出,晏菲應該在聽她說話,而身後也多了一個人的動靜,應該是以翔趕來了!那救援的人是不是也來了?
“不,敏姐,你美麗、聰明、善良、才華橫溢,但你不會懂這個!因為你不會有切身之痛!你條件殷實,不為物質所迫,又有那麼多有錢有勢有地位的朋友,還有高層……親人般的相助,你不會知道身背家庭債務的沉重;你身邊仰慕你的人都是真心待你,癡心等你,卻不會像我身邊那些一樣,隻是赤裸裸地表現他們的欲望……”
晏菲絕望地說著,本以為已經流幹的眼淚,再一次流下。原以為自己已經痛到麻木,但其實,仍然還有感覺。可這看在敏兒眼裏,卻是好兆頭,這表明有機會喚回她。因為會哭,就代表還有委屈,還有不舍,還在惦記希望。於是,敏兒更加堅定地開勸:
“不,晏菲,我懂!雖然我沒有經曆過你剛才說的那些,但是……我也痛不欲生過。”
以翔聽到這兒,心中一緊,他猜測,敏兒接下來肯定要撥開自己的傷口去勸慰晏菲。他往前一步,走到敏兒身後,想靠近給她力量。可他什麼也沒說,因為他知道,能做的安排已做,這個姑娘能想到和敏兒訣別,說明她內心深處信任的隻有敏兒,此刻,敏兒的勸解比任何人都有力。
敏兒低下頭停頓了幾秒,抬起頭,直直地看著晏菲,說話的同時,一步步靠近晏菲,且每走一步,都隱隱作痛。
“你覺得累,因為有負擔,你的負擔來自於家!可是你知道麼?我想有個家,哪怕家會是我的負擔!可是卻沒有。”
晏菲有些吃驚和發呆,也忽略了敏兒離她越來越近。
“我還在豆蔻年華時,所有的親人就都走了,屍骨無存。你還能說我沒有痛過麼?你覺得無辜,因為惦記上你的,都是不靠譜的色狼,但你可想過,那可能隻是緣分未到?畢竟,你還這麼小……我曾經也有愛人,也曾想過會是天長地久,但結果呢?人不棄人,天棄之,他也走了!我被動地接受他們留下來的財富,可他們卻帶走了我的世界。
“敏姐……”一瞬間接受太多的訊息,晏菲有些懵,但敏兒卻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繼續道:
“我逃到香港,是,我很幸運,我碰到了越來越多,不似親人卻勝似親人的人,但背後的代價,又有多少人知道呢?晏菲,我能走到現在,能走到讓你看上去還覺得不錯的現在,是因為我在最難、最難的時候,沒有倒下,而選擇了向前走。你呢?現在天還沒有棄你,你為什麼要自棄?如果你連死的勇氣都有,為何沒有勇氣麵對現實中的一切呢?相信我,快回來,一定有辦法邁過去的!”
敏兒距離晏菲隻有2米,她向晏菲伸出手,希望晏菲能被這種“反痛苦療法”打動,希望她能聽勸。與此同時,敏兒逐漸感覺到自己的疼痛,更多的並不是來於心,而是來自於腳下,但沒有功夫去細想、細看。
可身後的以翔,看著一步步走向晏菲的敏兒,腳下留下的絲絲血跡,似乎意識到什麼……
“敏姐,我不知道……你……”她突然變得有些掙紮,“但……”
“知道我為什麼之前願意幫你麼?”
晏菲疑惑地搖搖頭。她也曾多次想過這個問題,與自己非親非故且無交集的敏姐,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幫自己?但她一直想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