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半山腰廣場之上,漫山遍野的枯葉之間已經看不見那些閣樓的身影,想來是已經全部倒塌。
就連鋪設廣場的青磚石板都布滿了一道道裂紋,山風吹過,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的枯葉被卷起,漫天飛舞,隨風送來腐朽的氣息。
滿目蒼夷。
許浪歎息一聲,繼續向上走。
終於來到山頂大殿前。
如鬆真子所說,雖隻是一年時間,這座大殿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雖高大依舊,卻已經沒有那種震撼人心的壓迫感,那些作為梁柱、窗棱、牆壁格柵的木頭,都被風雨洗去了原本的 顏色,透著無盡的滄桑。
兩塊巨大的門板倒在地上,許浪提起衣擺,跨過門檻進入殿內。
空間裏充斥著木頭腐朽的味道,地麵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每走出一步,都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仿佛在質問來者,你為什麼才來?
上到九層,按著記憶中的印象將牆壁上的九宮八卦圖重新排列成它應有的模樣。
喀地一聲,有什麼斷裂了,跟著就是一陣轟隆巨響,一大塊天花板掉落下來,砸得整棟大殿猛烈震顫,讓人不禁懷疑它會不會就這樣徹底倒塌。
煙塵大作,轟隆聲停止,有什麼東西從天花板坍塌的缺口裏滾落下來,聲音清脆。
許浪屏住呼吸,抬手揮揮麵前的煙塵,伸手輕輕撥開擋在身前的少年,好笑道:“別緊張,我還用不著你來保護。真要有事,如果連我都沒辦法,你也護不了我。”
“哦。”
少年的嗓音沒什麼改變,仍舊是低沉的嗡嗡聲,像是每一個字都是從胸腔裏用力推出。
這樣的事他不是第一次做,許浪說過幾次,他仍堅持自己的做法,每次一有點什麼意外他總會第一時間站在許浪麵前,看起來有點好笑,因為他的身高隻到許浪的胸口。
煙塵漸漸平息,淡淡的煙霧中,一大堆腐木碎石之間有幾個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光團。
許浪緩步上前一看,原來是之前鑲在暗閣牆壁上的那幾顆碩大的夜明珠。許浪將其撿起來收入乾坤戒中,抬頭看看黑洞洞的天花板缺口,回頭對少年說:“你在這等等,我上去看看。”
少年搖頭。
許浪無奈,隻好讓他跟著。
從缺口飛上暗閣,少年則是一躍而上。
黑暗中許浪視物無礙,一眼看見那具枯骨,那隻殘魂所化的小小犰狳站了起來,兩隻金光暗淡的眼珠子直勾勾看著許浪。
許浪走上前去,朝鬆真子的骸骨深鞠一躬。
少年有樣學樣。
許浪直起身來,看著犰狳殘魂輕聲道:“鬆真子前輩已經走了,你可以離開了。”
小獸發出一聲鳴叫,重新趴下,身體偎著老人的遺骨。
“它……不想走。”身邊時少年忽然說道。
許浪沉默許久,嗯了一聲,抬手摸摸他的頭頂,“走吧。”
重新下到九層,許浪站在這一層的中央,呢喃一聲“應該還能發動吧”,取出三塊中品靈晶,彎下腰,放入大小剛好的三個地麵小孔裏。
靈晶瞬間光芒大放,有水流一般的光路從三個點向是四周漫延。
最終整個地麵空間都亮了起來,地麵是蜘蛛網一樣的光路,牆壁上的一些花紋也發出晶瑩的藍色光芒。
許浪將少年拉近一些。
兩人站在三塊靈晶連成的三角形之中,許浪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抬起右腳,輕輕踩在在一塊凸起的地磚上。
無聲無息中,白光大亮。
光芒漸漸變弱時,兩人的身影已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