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身帶重傷的道初境修士而言,這是足以致死的高度。
況且就算狄落沒有傷,以他的修為,在這神遺之地中間地帶的深處,在此地特有的天地規則的約束下,他最多也就飛起百餘丈,一千兩百丈以上,這早已超越了他的極限。
理論上看,狄落十死無生。
許浪陰沉著臉看向藺春蟬,“懸崖下麵真的有條河?”
藺春蟬給出肯定的答複。
如果河水足夠深,以道初境修士的身體強度,從那種高度落到水裏,還不會致命。
問題是狄落身帶重傷,這就很難說了。
許浪沒敢問餘山主是怎麼打傷狄落的,也沒問傷得有多重。事情已經發生,過程已無法挽回,重要的是要確認一下結果。
雖然狄落向來對許浪沒什麼好臉色,但許浪卻當他是好朋友,而且許浪已經確定將來要接過東方戰天的擔子,狄落是他挑好的跟陳張一樣的得力助手。
許浪心急如焚,一刻都不願在這耽擱,跟餘山主告辭一聲,看了一眼藺春蟬,不再猶豫,帶著小黑轉身離開。
“把她帶走吧。”餘山主在後麵說道。
許浪停下腳步,沉默片刻,轉身朝餘山主微鞠一躬,然後看著藺春蟬問道:“你要不要跟我走?”
藺春蟬沒有猶豫,“我願意。”
即便有著許浪這層關係在,姓餘的男子即便不會再煮她,但相比待著這個會吃人的遠古怪物身邊,她寧願跟許浪走,不管怎樣,至少許浪不會吃人。
許浪便走過去,從戒指裏取出一件青衫蓋在她身上,彎腰將她抱起。
餘山主站起走過來,抬手在藺春蟬後腦某處點了一指,淺笑道:“修養幾天便無礙了。”
許浪抱著人不方便行禮,點頭致謝。
餘山主不知從哪裏摸出一粒丹藥,遞給許浪道:“這是小骨煉的丹,對治療內傷有奇效,你若找到那個姓狄的,給他服下,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就能救活。”
許浪沒接,怔怔看著他。
“抱歉,我並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餘山主解釋道。
聽見這一聲抱歉,被許浪攔腰抱著的藺春蟬滿臉驚愕。剛才她以為許浪隻是在機緣巧合下與姓餘的有過一麵之緣,算是相識。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強者做事無需講道理,就算做錯了,也很少會道歉,這是世間常態。
隻有一種情況他們才會道歉。
對方是與自己同一層次甚至比自己更強的人。
許浪跟姓餘的是同一層次的人?
藺春蟬難以置信。
許浪卻隻愣了一會就恢複平靜。
他想到鬆真子說的那些讓他聽不懂的話。現在他似乎有點懂了。
許浪給小黑使了個眼色。
小黑懂了,甕聲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替空不出手的許浪接過丹藥。
餘山主揮揮手,“我們還會見麵的。”
許浪不是很懂,嗯了一聲便抱著人下山,到了半山腰,直接轉向西南飛去。
可以確定,狄落和餘鳳之間是完全的陌生人,不可能有什麼過節,所以,如果狄落真的死了,許浪不會原諒姓餘的,那麼就有筆賬遲早要算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