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上可以調動的所有士卒,立刻去夏府。”
哢嚓一聲踩裂了簷下木板,說話的許浪一個箭步掠出,緊追那個已經快要看不見的白衣身影。
邱榮呆呆看著他奔跑的速度快到撞破雨幕傳來轟隆聲,有些明白了什麼叫修仙者。
還在南夢溪的時候,孫婉香就曾不無嫉妒地說許浪快得超常,進階神遊之後,他奔跑的速度已經比禦使飛符飛行更快。
可還是快不過秦朝歌。
許浪猜對了,秦朝歌就是求死去的。她不知道徐盛林接到的飛劍傳書帶來什麼消息,也不知道他進城要殺誰,她什麼都不管了,就信一次許浪吧,最後再為劍宗做些事情。
她當然是打不過徐盛林的,可如果許浪撒了謊,徐盛林就不會對她出手,反之,即使她死了又怎樣?
雨再大,也不能阻止人們看見徐盛林親手殺死一位劍宗長老親傳弟子。
徐盛林再狠,還能屠城滅口不成?
許浪追上秦朝歌時,她已經與徐盛林交手數招,地點就在離東城不遠的大街上。
暴雨來得突然,擺攤小販紛紛將攤子收了,躲在街邊店鋪簷下。
漫天劍光閃爍,隻見一藍一白兩個模糊影子在天上飛,雷霆炸裂般的金鐵交擊聲連綿不絕,許多人捂著耳朵愣愣抬頭看著天上,看一場從未見過的驚天大戰。
劍光忽然斂去,一柄銀色古劍當啷砸落一片瓦頂。
白衣女子無力墜落,一塊輕紗在飄飄蕩蕩,很快就被雨水打落。
人們終於看見了女子的臉,被那傾國傾城的容貌奪走了魂魄,張大嘴巴忘了呼吸。
悶雷滾滾般的轟隆聲中,一道青衣身影風馳電掣掠來,聲音突然停止,隻見那青衣身影一步閃過數丈距離,啪的一聲,腳掌拍打地麵,一篷水花炸開,飛濺的水珠打到街邊觀望的民眾臉上,像被彈弓射出的小石頭砸中一般生疼。
青衣身影衝天而起,接住墜落的絕色女子,輕飄飄落地。
許浪把秦朝歌抱在懷裏,扯著袖子擦去她嘴邊的血跡,眼中罕見地流露一抹憐惜,輕聲道:“你怎麼這麼傻呢?你死了又怎樣?頂多拉一個徐盛林和幾個阿貓阿狗墊背,罪責全被徐盛林一人攬下,那大boss瞿幾道卻一點事都沒有,值得嗎?”
秦朝歌淒然一笑,“值不值得,與你何幹。”
許浪歎了口氣,從自己身上撕下布條,把秦朝歌綁在自己背上。
暴雨不停,許浪不敢眨眼,提刀注視著神情漠然的藍衣人緩緩走近。
十丈,無話,一劍刺來。
依然是一道流光破開雨幕,浸淫一篇流光劍訣上百年,徐盛林已經真正做到人劍合一,若他的修為再高一些,給他一柄飛劍,恐怕要知命之下無敵手。
可惜做了一隻狗。
甘願做人忠犬的人,執著是夠了,卻無法窺見大道,融神已經是他的極限,如何能夠洞覺?
當——!
幾個自負沒有捂耳的民眾耳膜震穿,兩耳流血,付出了自負的代價。
流光頓停。
許浪蹬蹬蹬連退數十步,最後大刀往下一插,終於止住頹勢,強行咽下衝喉而出的一口血,扶著刀柄,單膝跪地大口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