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的話,如果你把整句都說出來了,會不會立刻就死?”
“不會,差不遠了。”
許浪看著當年把自己從水井裏拉上來的人,沉默許久,問道:“值得嗎?”
公羊玉不卑不亢與他對視,輕聲道:“承諾從來無法用值不值來衡量,閣下不也正是這樣做的嗎。”
許浪點點頭,“你說得對,但你是你,我是我。”
抬手一指比公羊玉高出一整個頭的馮源。
“預言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不想聽,你把命留著吧,這個人,我殺定了,你若要阻止,盡管出手。”
公羊玉歎息一聲,看著許浪說道:“你會後悔的。”
許浪咧嘴一笑,“沒事,我有天下獨一無二的後悔藥。”
公羊玉沒有回答,靜靜想著什麼,幾次抬眼看一下許浪都是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再次歎息,緩緩從衣袖裏摸出一把黑色小劍。
黑色小劍到了他手中,慢慢變大變長,顏色也在改變,最終變成一柄兩尺來長的白色長劍。
“得罪了。”
公羊玉一劍飄然而來,手中白色長劍變幻不定,仿佛化作一條白色大蛇,在這濃厚夜色中尤為明顯,飄飄忽忽緩慢飛來,看不出它最終將要咬哪裏。
許浪卻忽然歎息一聲。
紅光一閃,烈屠刀已然在手,抬手就是一刀劈下。
轟啪!
蛇影被烈焰刀芒劈散,飄在半空的公羊玉直接被劈落在地,噗地一下吐出大口鮮血,艱難掙紮許久才站了起來,想要再戰,卻連劍都拿不穩了,手抬起到一半,白色長劍便哐當脫手落地。
“我跟你還是有所不同的。”
許浪淡淡道:“至少我不會去打連一丁點勝利希望都看不到的架,你的劍法不錯,可惜修為太低。”
公羊玉垂頭愣愣看著地上恢複黑色小劍原貌的兵器,仿佛聽不見許浪的話,過了一會,他彎腰把小劍撿起來,回身到馮源麵前,深深鞠了一躬,說道:“對不起,我救不了你,你也沒有留下後嗣,我想,我們之間的緣分隻能到這了。”
然後他轉身麵對許浪,認真道:“你真的會後悔的。”
說完這句他就走了。
“至少我現在不後悔。”許浪看著麵無血色的馮源說道,“也許你抬腳提我老叔的時候沒想過會有今日,但我早就想過了,這一天必須有。”
說著他指指院裏左邊那口井,壞笑道:“是你自己跳還是我幫你?”
馮源沉默片刻,默默走下沿階,行屍走肉般走到井口旁邊,低頭看看那幽深的黑洞,然後跳了下去。
裏麵傳來撲通一聲水響。
許浪看著簷下篩糠一般抖著的幾人說:“你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提刀橫掃,紅芒一閃而過,幾顆頭顱飛起來咚咚咚撞在瓦簷上。
最後許浪跳下石獅,飛起一腳,石獅轟隆砸落蓋住井口,這才滿意離開。
也許公羊玉沒說出口的預言確實是真的,但許浪也是確實不想聽,既然是確定會發生的事,提前知道了不過是自尋煩惱,聽來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