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奪我白鶴山莊?”白碧雲瞪視著他,氣得難以自控。
“白夫人,話可不要說得太難聽了,我隻是建議尋合適之人取代楚莊主的位置,可從未有染指白鶴山莊的意思。”
琴蕪附和道:“出了這樣的事,武林同道們誰還願意看這個人的臉色啊,我覺得冷掌門的建議挺好的。”
萬海流凝眉不語,雖說他對楚懷瑾失望透頂,但更換掌門是白鶴山莊的內務,冷逸晨和琴蕪的建議根本是插手他派內務之事,於理不合,所以他一時未有接茬。
萬一鳴見他不說話,便說:“兩位掌門,我知你們是為武林環境著想,但武林也有武林的規矩,無論我們對楚莊主有再大的意見,更換掌門終歸是白鶴山莊的門內事,縱是盟主也無權插手。”
萬一鳴頓了頓,麵露猶豫之色,有對萬海流說:“不過爹,經此一事,若白鶴山莊仍占正道同盟之席,怕是難以服眾吧?”
萬海流仍在思忖。經過盛怒,他稍稍冷靜下來,便發覺此事另有蹊蹺。首先是墨陽的小動作,顯然是口不對心,然後是劉易園與周維楨之間的互動,還有就是琴蕪和冷逸晨不合常理的建議,這看起來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對白鶴山莊的圍剿。
白碧雲冷笑道:“今天我算是看清了你們這些人的真麵目。說是春獵同歡,不過是欺我孤兒寡母,想像十多年前一樣將我白鶴山莊從五大世家的席位扯下來。我今天就將話撂在這裏,說我家懷瑾見死不救,搶奪秘籍的,我絕不相信。想與我白鶴山莊爭一日長短的,也盡管放馬過來。”
柳行雲起身道:“盟主,此事不僅關乎楚莊主的個人榮辱,還事關五大世家在江湖中的名望,還望盟主詳查,切不可輕言論斷。”
唐飛鴻也忍不住說:“我家婉君與青伊都隨楚莊主出生入死,深知他並非自私之人,反倒是萬公子,看是端莊有度,實則包藏禍心。恕我直言,楚莊主剛才亦能交待事發時在場的人證,可那些人為何除了周維楨、墨陽之外全都匆匆下山了,是否有人打點這一切?”
經過唐飛鴻的提醒,萬海流愈發心寒,忽然想起了萬一鳴小時候的事情。
有一次他路過花圃,撞見萬一鳴故意毀壞小妾栽培的花圃,後來小妾以為是園丁失責,狠狠地責罰了園丁,當時萬一鳴束手站在一旁,滿臉無辜,與今日那副姿態一模一樣。
這時忽然有人推門而入,遠遠地笑道:“這般精彩的場麵,怎少得了我?”
原來是葉鴻漸由葉青蘿扶著進來了。
葉鴻漸朝楚懷瑾拋去一個媚眼,嘴角掛著曖昧的笑容。他朝在座的長輩們施了一禮,才對萬海流說:“萬盟主這是在公審楚莊主嗎,請來了各大門派的長輩,怎麼不請我紅葉穀?難道是看不起我?”
萬盟主心神不寧,隨口答道:“葉公子有傷在身,不宜走動,所以未敢叨擾。來人,給葉公子和葉小姐賜座。”
葉鴻漸未坐下,卻是走到了楚懷瑾身邊與他並肩站在一起,說:“既然今天諸位前輩都在,葉某有一事想請教萬盟主?”
萬海流微微皺眉,隻覺得來者不善。
葉鴻漸說:“敢問萬盟主,為何在佛門清靜之地設風月之所,令人銷魂難返?”
萬海流立即肅容,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葉鴻漸似是看不出他已生氣,仍笑嘻嘻道:“萬盟主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呢,這梅花庵的生意,可都做到長安了啊。”
萬海流心生疑竇,九華山中大小佛院他皆了解,這梅花庵他也記得,就是個破敗的尼姑庵,許多年都未有住人了。葉鴻漸為何會提到此處?
楚懷瑾立即明了葉鴻漸的來意,原來他是來救自己的。
葉鴻漸取出一本賬簿,說:“萬盟主,這是你們家的賬簿,還請你一觀。”
萬一鳴一見那賬簿便眼神顫動,說:“我們正議論如何處置楚莊主,還請葉公子不要打岔。”
葉鴻漸笑道:“不急,不急,萬盟主一時應是未有決斷,不妨先看看這賬簿啊。”
萬海流見葉鴻漸如此堅持,知賬簿中另有玄機,便請弟子將賬簿取了上來。他正欲翻閱,萬一鳴卻說:“爹,這是一川經營的事業,他向來覺得您不信任他,他若是知道你查閱了他的賬簿,豈不是更失信心?”
萬海流手微微一頓,他浸淫世故多年,豈會不知這是阻他翻閱之辭,他越發肯定賬簿有問題,便決然翻開賬簿。
然而他剛剛翻開首頁便後悔了,這並非尋常商戶的賬簿,乃是一本不堪入目的放縱軼圖,而圖中畫載的人物俱是朝堂與江湖中有名之人,還以文字記敘了他們在梅花庵中的縱欲行為和泄露的情報。
萬海流登時臉色鐵青,耐著性子將賬簿翻到末卷,見近日記載之事便是周維楨、墨陽等人尋歡作樂,酩酊大醉之時透露了所在勢力的秘聞,終於明白他們為何在此說謊。
萬海流強忍怒火,猛然合上賬簿,對萬一鳴道:“一鳴,梅花庵的生意,究竟是一川的主意,還是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