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做什麼!”
唐青伊又驚又怒,身子直顫,狠狠地瞪著柳依瀾。若眼神能殺人,柳依瀾此刻已經死了。
柳依瀾也十分震驚,她不過是在盛怒之下胡亂射出一箭,本以為憑楚懷瑾的武功能躲過去,沒想到他竟毫不設防。
唐青伊策馬飛奔至楚懷瑾麵前,指法如風般封住他全身要穴,回頭正欲請柳依瀾幫忙將楚懷瑾抱下馬,卻發覺她已悄然離去了。她唯有先將馬牽到一邊,咬著牙將楚懷瑾救下來。
楚懷瑾傷得很重,處置不當便會失血過多而死,唐青伊不敢怠慢。好在她常常隨父親到野外義症,救過許多被野獸咬傷的獵戶,所以對這類傷情頗為熟悉,隨身也帶著止血的藥物。隻不過眼前是她在意之人,所以拔箭時仍是有幾分緊張。
她將箭從楚懷瑾身上拔出來時,楚懷瑾猛然抽搐,旋即醒轉過來。她來不及和他說話,立即將準備好的藥糊在他傷口處,利索地用布條包好。處理完畢後,她額頭冒出豆大的珠子,手心也禁不住顫抖。
“謝謝。”楚懷瑾看出她仍處於後怕之中,以眼神安慰著她。
她抹了一把汗,說:“想不到柳依瀾會那樣傷你。”
楚懷瑾苦笑想著說:“我也沒想到。”
他沒有將柳依瀾是女子的身份告知她。
他又說:“青伊,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這次我被柳依瀾射傷之事,還請你不要聲張。”
“為什麼?”激憤之中,唐青伊脫口而出說:“他差點要了你的命,難道不用問夢梅山莊討個說法嗎?”
楚懷瑾勉強著搖了搖頭,說:“過去我白鶴山莊與夢梅山莊一直交惡,大家都是近鄰,實在不應如此。況且此事隻是柳依瀾一人所為,與夢梅山莊無關,何必為了他傷了兩家和氣。”
唐青伊皺眉道:“那個柳依瀾身著一支柳服,又站在柳莊主身側,應該是夢梅山莊舉足輕重的人物。你怎知他這般對你是否柳莊主授意?依我看,應該找萬盟主說理去。”
“萬萬不可!”楚懷瑾一緊張便牽動傷勢,血再度滲透出來,他臉色煞白,卻堅持道:“青伊,方才她出手時你也在場,若不是你太過激憤,應該能看得出她是臨時起意。若此時被萬盟主知悉,怕是會牽連夢梅山莊,如此又是何必呢?”
唐青伊擔心他的傷勢,心痛莫名,哪裏還敢與他爭辯,隻好應道:“好吧,我答應你不說便是了。可是你的傷……”
楚懷瑾擠出一抹淺笑,說:“無礙,你醫術高超,我很快便會複原的。”
可這不是小傷啊。唐青伊咬著唇,終是沒有說話。
楚懷瑾與唐青伊待了三天,春獵終於落幕,眾人回到各自行營中清點獵物,他也與唐青伊道別,打算自行回營。
唐青伊擔心他的傷勢,對他說:“楚大哥,你的傷口才愈合,需要注意的事項有很多,你可得請蕭姑娘好生照料著。”
楚懷瑾想了想,以蕭瑤的性子,若知道他受傷了,定會不留情麵地找柳依瀾算賬。他笑了笑,說:“好。你放心吧。”
兩人揮手告別,楚懷瑾獨自回到營中。山路顛簸,他的傷口隱隱作痛,所以他剛剛回營便躺了下去,也不知過了多久,聽見子耀在叫他,才悠悠醒轉。
子耀一臉慌張,說:“少爺,不好了,萬一鳴說你搶了他的崆峒秘籍,萬盟主請你到議事堂交待清楚。”
楚懷瑾掃了一眼簾外,日已西斜,按理說白碧雲和蕭瑤都應該回來了,可她們若是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會不來問他?
“子耀,我娘和蕭瑤呢?”
“萬一鳴告狀之時,我和夫人都在萬盟主身邊,夫人便差我回來請你過去。至於蕭姑娘,我已經有幾日沒見她了。估計她仍是和墨蓮居士在一起吧。”
她仍和墨蓮在一起?楚懷瑾忽然想起自己撿到的那個木偶,有些心緒不寧。
“少爺,你怎麼了?夫人聽說你得罪萬公子後很不高興,著我一定要請你過去交待清楚。還請少爺快些去吧。”
子耀臉上有幾分焦急,想來是白碧雲當麵聽別人說自己孩子的不是,麵子上掛不住,所以給子耀施加了壓力。
楚懷瑾擺了擺手道:“你去回複萬盟主,我稍後便去。隻是去之前我還有些事處理。”
“可是萬盟主那邊……”
子耀還想說話,卻見楚懷瑾眼中露出肅然之色,不肯多說,便匆匆出營報信去了。
楚懷瑾起身整飭,胸口處傳來陣陣刺痛,他咬了咬牙,舒展眉頭,若無其事地走出了營帳。
楚懷瑾來到了墨蓮居士所在的行營,本來是想和蕭瑤道歉,卻撞見墨蓮拎著包袱外營外走。
墨蓮看見楚懷瑾,腳步頓了下來,臉上是一片驚訝之色。
楚懷瑾問:“居士何故要走?”
墨蓮笑嘻嘻地道:“春獵都結束了,不走,難道等著分豬肉嗎?”
“可是萬盟主還未盡送客之誼,我想他應該還有話和我們說吧。”
墨蓮擺了擺手,不耐煩地道:“你以為我不知道萬海流那老小子在想什麼?他籌劃這次春獵,無非就是想壯大怒劍山莊的聲威,給他兩個兒子鋪路,現在吃喝玩樂的部分結束了,接下來就是兜售仁義的時刻,我才懶得留下來看他們做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