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六話 故人良遇(1 / 3)

那夜,書穆黎逃出重圍一時脫力,昏死在茫茫雪地之中,一口鮮血染紅了純白雪地。過了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突然不知從何處冒出一個白衣女子。女子身材苗條,內著白衣紫帶外披兔絨白鬥篷,一頂垂紗箬笠遮掩了麵容。那女子看著趴在地下的書穆黎微微一笑,伸手便朝書穆黎後腰抓去。忽聞一稚嫩聲音道:“住手!休得動書老頭兒!”聲音未落一隻小手以掌為刃朝女子側臉劈來,女子不慌不忙伸手一圈轉開這一掌,另一隻手將書穆黎身體掀起轉了一麵,讓其平躺在雪地上。小孩兒見二人雙手相接,兵器之法已然無用,便學著郭慕雙手朝女子關節拿捏過去。誰知那女子不避不讓,小孩心想這下成了,當下喜形於色。就在他雙手剛剛碰到女子衣袖之時,女子右手突然伸出,刹那間便點中了小孩左右肩貞穴。小孩登時無力,雙肩一垂坐倒在地。

“你是仙霞派的弟子?你幹嘛護著這破瞎子?”女子言語中帶著笑意,手裏拿出一個小盒,盒內藥味甚濃。女子用手抹了些藥在書穆黎傷口上,又用棉布給他包上。小孩見了,似是放了心,道:“我不是仙霞派的,書老頭兒是我大恩人。”女子聽他一直稱書穆黎作書老頭兒,不禁咯咯地笑起來,她心想:“黎哥不過二十有七,怎的就被叫成老頭兒了,這孩子會些武功,黎哥對天下武功路數都會一些,莫不是黎哥教的。”於是又問道:“小孩你叫什麼?這老頭兒又到底是你什麼人?”小孩輕皺了一下眉頭,道:“我叫賀賴茗,書老頭兒……他是我大恩人。”賀賴茗本來是想說書穆黎是自己師傅的,但二人還未行拜師之儀不可亂說,便隻道他是自己的恩人。女子奇了,心想這孩子既不是仙霞派,又不是書穆黎徒弟,那這武功又是從何處學來,便問道:“你既不是老頭兒徒弟又不是仙霞派弟子,那你剛剛的分筋錯骨手又是從何處學來?”賀賴茗見女子,為書穆黎包紮傷口,心想不是惡人,便道:“我是看到一位大叔和書老頭兒比武,用過這招,看了便學來了。”說著突然站起,又重重跪倒在地頭垂雪中,道:“姑姑,你心地善良,求求你救救書老頭兒吧!”

女子見他,話語誠懇心想他應該是沒有說謊,不禁為這孩子極高的悟性感到驚奇。女子一運力將書穆黎背到背上,讓賀賴茗拿了木杖和短劍,邊走邊問道:“賀賴茗,我問你,他這麼高的武功為什麼傷成了這樣?”賀賴茗將這幾天的經曆,統統給這女子說了一遍。女子回頭看了看背上的書穆黎,眼裏帶著柔情,道:“你到底要我就你幾次,才罷休啊。”二人在雪地中慢慢走著,許久雪上空留一深一淺,一大一小兩串足印。

三人回到嘉興城中,進了一間城南的小屋,女子將書穆黎輕輕放到床上,給他服了一粒藥丸。俄頃間,隻見書穆黎眉頭緊皺,露出痛苦神色,額頭不斷冒汗。賀賴茗一見急了,忙叫女子快快醫治。那女子淡淡的笑著,可她戴著垂紗箬笠,賀賴茗哪看得出她的神色,隻道女子已經無能為力,心想書穆黎已是難逃一死,不禁失聲哭了出來。女子不緊不慢拿出一把黑木琴,琴韻緩緩響起,那曲調柔和之至,宛如一人輕輕歎息,又似是朝露暗潤花瓣,清風低拂柳梢。賀賴茗聽後淚漸漸止住了心靜了許多,書穆黎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露出安詳的表情。賀賴茗聽不多時,眼簾開始下垂,不覺便進入了夢想。待他醒來之時,琴聲已停,女子坐在琴前看著二人。賀賴茗被不覺紅了臉,道:“姑姑別生氣,我本在聽琴,不該睡去,隻是今天實在太累了,所以……”他話沒說完,女子笑道:“不怪你,這首曲子本來就叫‘臥寐寧心咒’,琴韻本有催眠之意,適才彈奏是為了讓黎哥調節內息,療治內傷。”說著她又掏出一張白紙,上麵寫了:當歸、黑豆、首烏、人參、龜膠、紫河車等多種藥材。她將那紙條交給賀賴茗,道:“明日,你去街上把這幾味藥材買來聽見了嗎?”賀賴茗點點頭,應了一聲。倚著牆角蓋了棉被,睡去了。

翌日,賀賴茗買了藥回來。女子將藥熬了給書穆黎服了,卻見書穆黎仍然昏睡,她也不急,便在床邊伺候,便如妻子一般。夜裏,女子見賀賴茗體質不錯,便對賀賴茗說道:“你無不無聊?”賀賴茗聽後微微頷首,心裏全在擔心書穆黎,也無心答話。女子又問:“那你要不要學點功夫?”賀賴茗聽後眼前突然一亮,他本是要跟著書穆黎學武功的,可書穆黎突然受了重傷此時仍然不省人事,學武之事也就擱置了。此刻女子一提,賀賴茗自然滿口答應。但他又轉念一想,自己已經決定要拜書穆黎為師,如今怎能突然變卦,女子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道:“沒事,我們不立師徒關係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