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雲說得悲涼,那些本該塵封在心裏的灰色記憶,終於如同陳年老窖,越發地腐蝕著心,越發地讓她難以承受,在這種無法承受的情況下,她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訴說的窗口,一旦打開話匣子,她就無法停止,悲慟混著心酸,這些年來所有的委屈,一瀉千裏。
她蹲下來,五指張開,從前額掃到後脖頸,一路掃到發尾。隱隱約約能夠聽見她說得不很真切的話,絲絲呢喃,似乎在說,為什麼?
蕭哲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隻能說,她的演技真的很好,能夠騙過那麼多的人,能夠讓那麼多的人都相信她的演技,一方麵是對她演技的肯定,另一方麵,也說明,她真的有些天賦,什麼水平都沒有的人,是不可能這麼容易取信於人的。
或許,她的骨子裏真的有做浪蕩女的天分。
“你說的,都是真的?”
蕭哲沒有說話,但是卻有一個男的聲音響了起來。蕭哲回頭一看,正是傑米瑞。如此一來,他的計劃就泡湯了。很難不懷疑,這一切是不是陳青雲的一個詭計,用這個方法,她既能巧妙地解釋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又能夠不著痕跡地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博得同情。而他,蕭哲,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上當了,被她完完全全賣了之後,還在給她數錢。
陳青雲,她就是在等這個時機,在等傑米瑞來的這個時機,一切都剛剛好,和她預料的一樣。而他卻什麼都沒有得到。
而陳青雲此刻的驚訝,一點都不像是裝的,她似乎才剛剛看見傑米瑞,似乎在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我在問你話!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傑米瑞把她的表情盡收眼底,現在的他是憤怒的,假如有一個人告訴你,你恨了好多年的人,原來從未做錯過事,可你卻冤枉了她,她還是你愛的人,你心裏會如何。打翻了五味瓶,也不過如此吧。
“瑞,你把剛才聽見的全部忘記吧,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傑米瑞已經氣紅了眼,他幾步上前,抓住陳青雲的肩膀:“你敢當著爸爸的墓碑,再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嗎?如果你敢有半句謊言,我會殺了你。”
兩個人吵得起勁,而蕭哲這個第三方,似乎就被晾在了那裏,無人問津,他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呢?分明應該朝著他預計的方向進行才對,可現在,什麼都和他背道而馳。
“是,我敢說,我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如果有一句是假話,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已經是淚流滿麵了,聲音也變得哽咽和沙啞。傑米瑞手上的力道一放鬆,她就放下了,整個身體都癱軟下來,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而傑米瑞,也好像傻了一樣,目光呆滯,不知道在想什麼,兩邊的人各懷心思,誰都不知道該做什麼,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
“安閑在哪裏?”蕭哲索性問了出來,因為即使他不問,傑米瑞也應該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麼既然這樣的話,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可是傑米瑞整個人都神遊在外,現在的他,哪裏能聽見蕭哲的問話。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爸爸要這麼做,他索性也吼了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爸爸會這麼做?他難道不知道我和你相愛嗎?那時候,如果真要拆散我們,何須要賠上整個公司給你來達成目的?”
陳青雲哭得起勁,她正把這些年來的委屈,一點點地往外麵發泄。不過這其中有幾分真假,又有誰知道呢?
“你爸爸,那個老狐狸,從來沒有想把公司給我的意思,那第一份遺囑,他公開了,可是他還有第二份遺囑藏起來了,交給了一個他所信任的人,直到我把公司經營好了,才把公司轉手交給你的遺囑!”
傑米瑞踉蹌著倒退了兩步,神色茫然,滿眼的不敢置信。這種事情,難道真的有?如果沒有的話,陳青雲她也不會這麼胡亂無中生有。那,是確有其事?!那麼那個信任的人究竟是誰?他要看見那份遺囑,才會相信這一切,否則,他不會再被欺騙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