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單間很小,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一張一米左右的床,床上一張紅綠紅綠色花被子,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的風格,都更是像東北的花棉襖。

陳新安再看了一眼折疊好堆在床頭的衣服,簡簡單單。

“老奶奶,怎麼就你一個人?老奶奶,你的身份證帶了嗎?”

老奶奶搖搖頭,“沒帶。忘記放哪裏了。幾十年沒有用過身份證了。哎。我想想。”老人在額頭上拍了拍,“啊。我想起來了,我兒子拿去了。好像說什麼養老金,還是什麼的?姑娘,是不是所有的老人都有國家養著?我兒子說,國家有養老金,有身份證就能拿錢。”

陳新安的眉頭皺了起來。

“國家越來越好了。我一個種田的農民都能拿退休金,養老金了。嗬嗬。”老人坐在床邊,高興的拍了拍床上的花被子。

“記得你兒子的電話嗎?你兒子住哪裏?”陳新安想不明白,既然老人有兒子,怎麼會一個人住在這裏?

“不記得了。不過,我兒子過年後會來看我。”老人樂嗬嗬的,“我兒子可孝順了。”

陳新安耐心和老人聊天。

老人可能也很久沒有人陪她說話了,也樂得有人願意陪她聊天。人老了,說話就沒有太多的邏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老人有一個兒子,很精明。從老人的口中知道,她曾經和兒子一起住在大房子了,有前後花園能種菜,還有車。但是,一年前,兒子突然讓她住在這裏來,然後每隔一段時間就過來看看她。

“我知道。他是沒錢了。”如果有錢,兒子是絕對不可能讓她一個人住在這樣的地方的。

老人歎口氣,“有一段時間,他常常談氣。”

“老奶奶,你兒子叫什麼名字?”陳新安一開始以為是又有人要棄養,但聽著老人的敘述又不像。

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管怎麼回事,都不能讓一個八十歲的老人一個人住在這裏出點什麼事都沒有人知道,多危險?

這個年齡的老人就應該有人24小時的照顧著。

“老奶奶,快過年了,你一個人住在這裏太冷清,要不搬到養老院去?”

老人搖搖頭,“我要在這裏等我兒子。我兒子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來看我了。”

“就算你搬到養老院,他也能過去看你。我們給房東留電話,讓他到養老院去看你。養老院有很多你這樣年紀的老人,大家在一起熱熱鬧鬧過大年。”

老人對陳新安的話很心動。她老了,也不喜歡孤清,更何況是過年的時候。如果兒子過年的時候沒有過來,她的年夜飯可能就是一頓煮麵條而已。

“警察,你能辦我找到兒子嗎?他平時都是一個月來看我兩次的,但這一個月他一次都沒有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我曾經聽到他打電話說,有人要害他。”

“可以。我先幫你搬到養老院,然後再幫你找兒子,讓他來陪你過年。”

老人拉著陳新安的笑,笑的一臉慈祥,“好。”

“老奶奶,我還要工作。等一會,我再來接你。”

陳新安從老人家裏出來,然後給留守派出所的同事查一下,看看老人的兒子是怎麼回事,怎麼整整一個月都沒有過來看望老人?

從老人的話中不難聽出,她兒子是個好兒子,很孝順,因為兒媳婦虐待老人,就能毫不猶豫的和媳婦離婚。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把老人仍在這樣的一個地方?這樣的一個人為什麼這一個月都沒有出現?

陳新安有預感,這個人出事了。

希望同事能盡快查到確切的消息。

陳新安看了一眼時間,繼續工作,大清查還在繼續中。

“警察,警察。”一個中年婦女拉住陳新安的手,“安安警察,見到你真的太好了。”

“怎麼回事?”

“我樓上的住戶是在菜市場賣雞的,快過年了,她竟然從老家拉來一籠家鄉走地雞,少說也有十幾隻。十幾隻雞就養在陽台處,又髒又臭又吵,煩死了。你知道,我們的衣服一般都是涼在陽台上的,有一天,我竟然發現我的衣服上有雞屎,你說多膈應人?”

“你沒有找他們協商解決嗎?房東也不管嗎?”

中年婦女撇撇嘴,“她給房東送了一隻差不多五斤重的大雞,毛色光滑,一看就應該是在山裏長大的。這樣一隻雞在外麵最少要幾百塊呢。房東怎麼會管?”

陳新安臉頰抽抽,五斤重?一聽就知道是誇張說法。

“他們家有人在家嗎?我和你去看看吧。”陳新安覺得自己有必要走一趟,十幾隻雞養在陽台,如果清潔不及時不到位,很可能會滋生各種細菌,最怕的就是禽流感。

“在呢。警察,你一定要好好的勸勸,怎麼能在陽台養雞呢?哎。有這樣的鄰居,實在是太糟心了。如果不是這裏的房租便宜,而且又快過年了,我真的要搬了。”

中年婦女在口沫橫飛的訴說著自己的委屈,希望陳新安這個警察能幫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