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會的。”李皓的確想要去海邊走走,他最近的心情很不好,過得很壓抑,對他的學習和生活都沒有好處。
他的確需要放鬆。
“要是覺得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可以去南城派出所旁邊的誌願者中心和大爺大媽們聊聊天。他們閱曆多,經曆的事情也多,看事情更通透更明白……多和他們聊聊,能開闊心胸。等你有一天功成名就的時候再回想起今天,你會發現,其實一切都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這個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坎。”
“我會的。我最近的確看不進書。”腦海裏總在問為什麼?他的父母為什麼要做那樣的事情?
可惜,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李皓曾經問過柳葉梓為什麼?
柳葉梓說為了他,為了讓他過上更好的生活,為了讓他能有更好的未來。一切都是為了他。
這樣的答案讓李皓一輩子不得心安。
陳新安和李皓聊了一會就離開了,她還要幫李皓處理轉學的事情。
花費了十天的時間,李皓轉學到國際外語學校。看著從新融入同學生活的李皓,陳新安鬆了一口氣。
安排好李皓,陳新安又開始了做辦公室,巡邏的工作日常。
今天,陳新安剛從外麵巡邏回來,準備給自己倒杯水就接到‘求掃碼,免費領獎品’發來的微信,她家樓下的老人已經好久沒有出門了。
陳新安皺了皺眉頭,她已經不止一次的給東城的派出所打電話,希望他們派人去看看。每次得到的回複都是‘會抽時間找老人的兒女聊聊。’
現在十多天過去了,也不知道結果如何了。
陳新安戴上帽子,拿上手機準備過去看看。
“小張,和我出去一趟。”
“好的。馬上。”
陳新安根據女孩留下的地址,找到那位八十歲老人的家。
“安姐,應該沒人。”否則,怎麼會不開門。
小張繼續按門鈴。
陳新安皺皺眉頭,問候鄰居後知道這家的老人已經大半個月沒有看到出門了。
“會不會被兒子或者女兒接到家去了?”
鄰居搖搖頭,“應該不會。她的兒子女兒統統不是個東西。就憑那幾個畜生,怎麼可能接老人去同住?”鄰居搖搖頭,“生出這樣的孩子,還不如生塊叉燒。”
陳新安有些擔心,一個八十歲的老人什麼事情都有可能會發生。
想了想,陳新安給開鎖的人打電話。
半個小時後,門被打開,走進去就聞到陣陣惡臭。
看著倒在廚房裏,屍體已經發臭的老人,陳新安紅了眼眶,被氣的。
老人應該是在倒水的時候滑到的,地上的水壺,積水,還有旁邊拐杖……陳新安用力的咬了咬手指,然後報警。
“哎。可憐。辛苦了一輩子,最後……”跟在陳新安身後的鄰居也紅了眼,悲哀的搖搖頭,“生這麼多的孩子有什麼用?一個個的……畜生都不如。”
陳新安沒有說話,氣得雙眼發紅。她很後悔,為什麼不早點來看看?陳新安一直渾渾噩噩的,知道法醫說老人的死亡時間已經超過二十天,陳新安的心才好受一點點。
不是因為她的來遲。
陳新安捂住心口,眼淚瞬間流了出來。
她怕,怕因為她的來遲而害了老人。否則,她一輩子都不會心安,一輩子都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陳新安擦去眼角的淚水,在‘掃碼’女孩告訴她這個老人需要關心的時候,老人就已經去世了。
老人不是因為摔倒受傷而去世的,而是因為摔倒在地上爬不起來,動不了,活活餓死的。
或許她求救了,隻是沒有人聽到。
或許,她堅持了,隻是沒有等到人來救。
想著一個老人倒在地上活活被餓死,陳新安的心痛得一抽一抽的。
“初步排除他殺。”法醫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老人的屍體也被帶走。
陳新安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看著陽台上的那盆萬年青,想象著老人站在陽台邊給植物澆水的情景。
萬年青還在,老人卻永遠的去了。
“安姐。”小張推了推陳新安,他們第一個發現老人的屍體,還是擅自開鎖進入,需要錄口供做筆錄說明。
這屬於東城區管轄,報警後來的是東城區的同事。
“我給你們打電話,你們為什麼不讓人過來看看?”陳新安是有怨氣的。如果沒有空就不要答應。
答應了卻不了了之,這是怎麼回事?
陳新安的語氣有些不好,東城區同事的臉色也很不好。他們東城區最近出現了連環殺人案,就想著等忙過這段時間再找老人的兒子女兒談談,要求他們贍養照顧老人。
卻沒有想到……
麵對陳新安的質問,他們隻能心虛的沉默,無言以為。
陳新安是氣自己的,為什麼不過來看看?
“對不起。”東城區的同事心情也很不好。
陳新安搖搖頭,“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做完筆錄後,陳新安和小張離開。
一路上,陳新安都不說話,臉色青黑青黑的。
“安姐,這不是回南城所的路?”小張有些擔心的看著陳新安,“安姐,你還要去哪?”
“你先回所裏吧。我去海邊吹吹風。”陳新安騎著電瓶車往海邊的方向去。小張趕緊給顧南城打電話,安姐的心情不好,顧南城快來拯救。
接到小張的電話,顧南城匆匆趕到海邊,隻見陳新安正朝著大海大喊大吼。
“啊。”陳新安聲音都嘶啞了。
顧南城走到陳新安身邊,同樣的姿勢,同樣朝著大海喊,“啊。”顧南城的聲音壓過陳新安的,陳新安不太服氣。
一聲接一聲,一聲比一聲高。
夫妻兩人站在海邊,好像在比誰的聲音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