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新安笑笑，沒有說話，刷微信付款隨禮。
女孩瞪大眼睛，“o。44元？”這是多摳門？不過，想到是前女友的媽，一切都能解釋。
“你該不會是來找茬的吧？”女孩有些擔心的看向陳新安。
陳新安搖搖頭，拉著李大媽進去。
李曉豔已經鬧上了，正在和大家一起回憶她和新郎曾經幸福的十年。
陳新安遠遠的看向新郎和新娘的位置，為這對新人鞠一把淚。人家是新婚夫妻回憶幸福往事，他們是前女友過來打臉。
“十年，女人有幾個十年？嗬嗬。今天，我的修養讓我說不出祝你早日離婚，但我也說不出口祝你們白頭到老。所以，我現在詛咒你們一輩子不得安寧。”李曉豔沒有悲戚也沒有氣氛，一臉的平靜。
陳新安卻從李曉豔的平靜下看到了驚濤駭浪。這個曾經愛情為大的女人，接下來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樣的驚人舉動。
李大媽有些擔心的拉著陳新安的手，希望陳新安能幫忙把李曉豔帶走。
但是，沒有把心裏的恨和不甘發泄出來，李曉豔怎麼願意走？
“李大媽，我們再等等。讓曉豔姐好好的發泄，發泄出來就好了。要是憋在心裏，可能沒有三五年都不能撫平被背叛的情傷。”
李大媽點點頭，雙眼通紅的看著台上還在語氣平靜的聲討前男友的女兒，滿心的疼。她捧在手心裏疼的女兒在付出了十年感情後被背叛，被傷害，她是恨得想要打人。
“警察小姐姐？”
陳新安意外的看向遲雪飄身上的婚紗，“你是新娘？”
“不是。我是伴娘。”遲雪飄擺擺手，然後撇撇嘴，一臉的不屑，“新郎的工資還不夠我買個包呢。真不明白，這樣的男人居然還有人搶。眼瞎。”
陳新安嘴角抽抽，真的很想說‘親，你找的男人也不咋樣。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你的婚紗應該很貴吧？”陳新安一眼就看出了這件婚紗是上個月時尚新娘的推薦款，M國某個大牌的全手工定製，價格超過六位數。
“你穿得這麼隆重，這麼喜慶，我還以為你結婚呢。”陳新安看向不遠處穿著淘寶款婚紗的新娘，這是心有多大才能允許這樣一個花蝴蝶在自己婚禮當天花枝招展？
“你閨蜜？”
“不是。同鄉。蠢貨。”遲雪飄鄙視的撇撇嘴，“不會做人，沒有朋友，隻能找我來當伴娘。我本來不太樂意的，但想到能展現我穿婚紗的美就答應了。”
“煩死了。還沒有開始就被前女友找茬了。”遲雪飄抿抿嘴，滿眼的鄙視，“既然是搶別人的男人，怎麼不搶個有錢的？浪費手段和心思。”
陳新安嘴角抽抽，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女人的三觀，已經歪到外三環去了。
李大媽撇了一眼遲雪飄，退開兩步，要是她的女兒這麼‘婊’，她早就一巴掌拍過去了。
“這是我送給你們的結婚禮物。”李曉豔把一個U盤插入了旁邊的電腦，然後用來播放結婚照的大屏幕就成了A片播放機。
有視頻，有照片，有真相。
“啊。哇。”
“好猛。”
“姿勢好銷魂。”
“天哪。女主角是今天的新娘。果然，有前女友的地方就有戰爭，就有熱鬧。”
婚禮現場突然騷動，陳新安皺皺眉頭，看向台上一臉平靜的李曉豔，眉頭直跳，拉上李大媽的手，“我們過去。”
“警察小姐姐，我幫你開路。我們過去看看，有熱鬧。”遲雪飄提著婚紗裙擺，擠過去。突然，不知道踩到什麼，腳下的高跟鞋一滑，向後傾下，幸好陳新安眼疾手快的扶住，否則，就要出洋相了。
陳新安撿起地上的照片看，是一對男女的‘床上運動’照，白花花的身體交纏著，一個膚白緊致，一個偏黃且皮膚鬆弛。
小姑娘和老男人組合。
外人看了都覺得惡心，真不明白當事人是有多好的演技才能表現出一臉享受欲仙欲死。
照片上的女主角是今天的新娘，至於男主角……很多。
不同的男人，相同的女人，相同的姿勢。
陳新安看向台上的李曉豔，再看向臉色蒼白一臉梨花帶雨的新娘，還有頭頂綠成了大草原能‘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新郎，心裏感歎一句，狗血啊。
“這是我送你的結婚大禮。怎麼樣？喜歡吧。”李曉豔看向愛了十年，一起十年的男人，眼神裏的痛掩飾不住。
有些人一旦恨了，那就是毀天滅地。
李曉豔就是這樣的人。
愛，她全心全意，用盡力氣。
恨，也是轟轟烈烈，不為瓦存。
李曉豔露出諷刺的笑，然後把手裏的黑色塑料袋一抖，74個硬幣朝著新郎砸過去。
“去死吧。”
謝錦奇看著李曉豔，帶著哽咽，“我們一定要這樣嗎？”謝錦奇沒有理會周圍鬧哄哄的人群，雙眼盯著李曉豔。
十年，他何嚐沒有付出時間和愛情？
舍下十年感情，他的痛不比李曉豔少。
“嗬嗬。”李曉豔諷刺的笑了笑，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滑落，“從今以後，互不相幹。至死不往來。”
謝錦奇同樣紅了眼眶，在一起已經十年的兩人互相看著對方。
很多事情，不明白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
不愛了嗎？
不。
沒有愛，就沒有恨。
有多恨就有多愛。
“這個婚禮還繼續嗎？”有賓客問。
“嗬嗬。你說，新娘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這麼多男人，可不能讓謝家小子吃虧了。還是提醒老謝一聲，可不能幫別人養孫子。”
“要我說，被帶綠帽子也是活該。曉豔這丫頭多好，謝家……嗬嗬。我偷偷告訴你，李曉豔和謝家小子鬧分手，謝家兩老居然沒有一個人為她說話。這十年，曉豔丫頭是怎麼考順他們兩老的？狼心狗肺。”
“真不是東西。耍了十年流氓，最後拍拍屁股就娶了別人。活該被綠。我要是曉豔丫頭，我就弄死丫的。沒有良心的狗東西。陳世美，渣男。”
“謝家真不是東西。當初還在我們麵前炫耀曉豔丫頭多孝順呢。”
……
謝錦旗聽著周圍親戚一句兩句，心裏像被壓了萬噸重的大石，喘不過氣來。謝家父母看親戚一個個都在圍觀看熱鬧，想要罵鬧事找茬的李曉豔，卻心虛的不敢抬頭。
“老謝，婚禮還繼續嗎？”
謝家爸爸為難的看向謝錦奇。
“繼續什麼繼續？滾。都給我滾。”謝家媽媽看看李曉豔，再看看被硬幣砸出好幾包的兒子，眼睛冒火。
她等了十幾年，兒子終於結婚了，終於要有孫子了，卻想不到成了一個大笑話。未來兒媳殘花敗柳人盡可夫。想想就覺得氣恨。
“都怪你。明知道這個女人不幹淨，你怎麼不早說？你就不能私下告訴我？一定要鬧得這麼難看？”謝家媽媽撲向李曉豔，“都是你。拉著我兒子不結婚，浪費了他的十年時間。”
李曉豔一動不動，眼神帶著笑意。
“你個老不死。你敢打我女兒，我跟你拚了。”李大媽一看女兒吃虧，撲過去拉住謝家媽媽，兩個媽媽扭打在一起。
“賤人，你毀了我的一切。”被打擊慘的新娘抓起旁邊的凳子朝著李曉豔砸過去。眼神凶殘帶恨，如果不是李曉豔把一切抖出來，她就能順順利利的結婚，還能給肚子裏的孩子找個便宜爸。
現在，都被這個老女人給破壞了。
“豔豔。”
謝錦奇看到李曉豔被欺負，撲過來想要替她擋下這一砸。謝家媽媽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伸出腿，絆了兒子一下。
謝錦奇直接壓在李曉豔身上，頭被砸破，頓時鮮血直流。
李曉豔看著滿頭血的謝錦奇，眨眨眼，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豔豔，你沒事吧。沒事就好。”在危險來臨，他還是舍不得她受傷，還是不願意看到她受傷。
有些保護已經深入骨髓。
習慣了替她擋下一切。
李曉豔臉色蒼白，“為什麼要背叛我？”
“對不起。”謝錦奇低著頭。對出軌，不是不後悔，但錯了就是錯了。不是他不想請求李曉豔的原諒，而是他很明白，她不會原諒。
眼裏容不得沙子的姑娘。
他太了解她了。
“啊。曉豔姐。”陳新安看著李曉豔身下的血，白色的連衣裙已經被染紅。
“豔豔。”李大媽爬過來，一把扯開已經呆住的謝錦奇，“豔豔。”
“快，送醫院。”陳新安瞪了眼還沒有回過神的謝錦奇，“趕緊的。”
謝錦奇雙腿發軟，“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嗬嗬。告訴你什麼？還記得我們分手那天嗎？我說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但你卻告訴我要分手，你要結婚了，新娘不是我。”
“我的十年，我們的十年。你出軌了，你的小情人懷孕了，所以你要結婚了。嗬嗬。我還告訴你什麼？告訴你，你小情人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而我懷了你的孩子？”
李曉豔搖搖頭，“從你出軌的那一刻起，你和我就沒有關係了。我今天過來，是因為我狠不下心打掉他。我今天過來，就是想要借你的手流掉他。一個不被期待的孩子，一個不被父母寵愛的孩子，沒有必要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好了。現在他死在你們母子手下，應該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李曉豔諷刺的看向謝家媽媽，“你不是想要孫子嗎？那盆子來接住吧。這麼多的血，誰知道你孫子會不會隨之流出來？”
謝錦奇呆呆的看向李曉豔，“你真的這麼恨我？”
“不恨了。沒有愛，那來恨？從今以後，我們再也沒有了牽扯。”李曉豔笑了笑，眼淚卻掉了下來。
這個孩子，終於沒有了。
終於沒有了。
李曉豔咬著唇，身體的痛比不上心痛。
明明不想要，明明應該高興的，應該覺得解脫的，為什麼心會這麼痛？
“曉豔姐，想去醫院吧。”陳新安在謝錦奇身上踹一腳，“抱上她去醫院。”陳新安滿心的火氣沒有地方發泄。如果她知道李曉豔懷孕，絕對不會讓她如此胡鬧。
血灑婚禮現場，這不是報複，是對自己對孩子的不負責。
“啊。”遲雪飄突然大叫，然後眾人看向站著的新娘。新娘的婚紗上已經滿是血，肚子裏的孩子也因為剛剛砸人的動作過大而流產。
“嗬嗬。我的孩子也沒有了。我也不用再費盡心思的給他找爸了。”新娘抹一把臉上的淚，看向謝錦奇，“我們壓根就沒有發生關係。”
“我騙你的。我騙你，我的第一次，我騙你我懷了你的孩子，都是騙你的。”新娘的手帶著顫抖的撫摸著孩子，“我因為多次流產，已經不適合懷孕了。醫生說，這個孩子要是再流掉，就會習慣性流產，可能以後都不能有孩子了。”
“我想給孩子找個爸。所以，騙了你。”新娘一臉的淚水，“我以後都不能有孩子了，這應該就是我破壞別人婚姻感情的報應吧。”
謝錦奇跪在地上痛哭。
陳新安咬牙，已經不知道應該罵誰了。
一場婚禮，新娘和前女友同時流產進醫院。
喜慶的婚禮，熱熱鬧鬧的結束。隻是，想起那血紅的白裙子，那血紅的婚紗，大家看熱鬧的同時多少有些唏噓。
李曉豔流產，李大媽一天三趟的往醫院跑。
陳新安隻去醫院看過一次，就沒有再過去，忙起了相親活動的事情。看到李大媽過來給李曉豔還有她哥報名相親，忍不住的感歎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
看著憔悴了不少的李大媽，陳新安隻能撿好聽的說，一邊安慰，一邊開解。
“當初我就說了，戀愛不能太久。死丫頭就是不聽。現在看看……別看她一臉不在乎，我知道她心裏難受著呢。”李大媽歎口氣，一臉的無奈，卻又強打起精神來為兒女操心。
陳新安能說什麼？隻能當個聽眾，小樹洞。
“曉豔姐的身體還好吧？”陳新安給李大媽倒了杯水。
“還好。說要辭職，想出去走走。”李大媽拉著陳新安的手，“要是死丫頭有安安你一半的聽話省心，我就燒香拜佛了。”
陳新安笑笑沒有當真。當初，她未婚先孕，多少人勸說她打掉孩子？多少人明著安慰暗地裏嘲諷？多少人說她爸一個大老粗不會教育孩子？
“李大媽，既然曉豔姐想要出去走走，她趕得上相親活動嗎？”
“參加完相親活動再出去。她說了，帶個男人出門總比一個人方便，安全。我也希望她盡快找個男朋友，忘記謝錦奇，忘記過去。”
一段新感情的開始能更好的忘記過去。
“哎。謝錦奇沒有出軌，如果孩子還在就好了。”
陳新安也有些唏噓。
算了。
和她有什麼關係？
“安安，你覺得歐陽隊長怎麼樣？”李大媽靠在陳新安耳朵，偷偷問。她一早就注意歐陽遲了，本想要介紹給朋友女兒的，現在自己女兒單身，當然就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陳新安愣了一下，“很好啊。”
“你說，我家豔豔和他配不配？”李大媽覺得自己女兒除了年齡大了一點點外，其他都是無可挑剔的。有好的相貌，身材，還有讓人豔羨的好工作。
陳新安的手頓了頓，這是廣撒網？
“歐陽遲已經被紀大小姐看上了。”
想到那個口口聲聲‘我爸是局長’的紀家大小姐，李大媽瞬間覺得自己女兒的優勢全成了浮雲。
一個局長爸就秒殺了她女兒的一切優點。
“好男人都有主了。哎。我家豔豔被耽擱了十年，好男人不是結婚就是離婚了，怎麼辦？都怪謝錦奇，陳世美，花心蘿卜負心漢。”
“安安，你們派出所還有誰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