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就聽見外麵呼天搶地地傳來一陣哭聲,果然是青棋帶著一幫人來抬林衝的屍體。
青棋哭得前仰後合,驚醒了六和寺的大半僧人,武鬆走到院子外對青棋說:“木娘子節哀,林教頭人已經去了,你們還是趕緊想辦法將他入土為安!”
青棋瞪著武鬆說:“真死了?”
武鬆說:“出家人不打誑語!”
這些話聽得我三觀盡毀,我歎一聲,再歎一聲。
青棋呆了半晌,又是一陣大哭,直到將林衝抬到一尾小舟上,青棋解下腰上的孝,啞著嗓子說:“嚇了我一跳,還以為師兄真得過去了呢。”
我扶著林衝坐起來,他說:“武二哥真乃天人也,這些話說出來,青荷都不及他。”
我一呲牙說:“不就是胡說八道嗎?”
青棋說:“擱你就是胡說八道,擱武二哥那就是天衣無縫呢!”
我“哼”她一聲說:“得了,趕緊保養您那嗓子去吧,要是讓李俊聽見,有你好受的!”
青棋說:“怎麼!怎麼!他還能吃了我不成?”
“咚”一聲,小舟靠了岸,青棋跳上岸拉住纜繩縛在岸邊的木樁上,朝我們喊:“青荷,你扶著師兄小心些!”
我扶著林衝,剛剛上岸站穩,就聽見李俊說:“青棋,你的嗓子怎麼了?”
青棋打出一串子誰也看不懂的手語,拉住李俊的衣袖直搖頭。
李俊說:“做戲是要做足,可是傷了嗓子就不好了。”
青棋朝我得意地看了一眼,我“嘿”一聲來勁了說:“我這個暴脾氣的……那個李俊哥哥……”
林衝趕緊揪住我的衣裳說:“李俊兄弟原來也大安了。”
李俊說:“這些藥對我來說本來就沒什麼用,隻是裝得像而已。倒教林教頭受了許多的苦。”
林衝開始跟李俊客氣個沒完。
我鬆開扶著林衝的手,跑到青棋身邊說:“真有你的!”
青棋附在我的耳邊說:“我一天是你的姐姐,一輩子都是你的姐姐,你要跟我學的還多著呢!”
我福下身子,咬牙切齒地說:“是,我的姐姐!”
夫妻相處之道有的是相敬如賓,有的是相敬如冰,有的是大叔愛蘿莉,有的是腹黑配悶騷。
大叔蘿莉什麼的就不說了,那個太有愛。說說這個腹黑女配悶騷男。
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青棋的心眼兒。如果她啞著嗓子回來,即使李俊再大度,也會覺得自己的女人為了別的男人哭啞了嗓子,自己頭上不免有些色兒。可如果自己的女人為了別的男人哭傷了嗓子,那就隻有心疼的份兒了。管他頭上有什麼色兒呢!能讓一個女人哭得嗓子直接說不出來話,那隻能說明一件事兒,這個女人跟這個男人的關係已經超越了人類所有猥瑣想象的範圍。
這不是女人都能使的一招。
女人也不能隨便使這一招。
一來這要求女人得有著足夠的先天及後天諸要條件,保證自己身邊的所有男人們不會亂了套。二來這對男女已經相愛到了能拿著別人耍花腔還麵不改色的地步。
問一聲世間的男女又有幾人能夠做到如此知情識趣且又十分拿捏分寸的這份兒上。
我感慨萬千。
船駛出太倉港,我更是感慨萬千。
我真得想不到我能活著跟林衝一起出海。
我本來還以為將林衝送到榆柳莊上,我自己就真的齊活兒了。當天夜裏,我以萬夫莫擋之勢衝進奈何橋,牛哥正搓著雙手等在那裏,我說:“怎麼說,是不是要我現在回魂?我告訴你,就算你讓我回魂了,我也立刻就死,我什麼都不要了,我隻要林衝!”
牛哥被我這突然來的氣勢和話語給震驚的不行,呐了半天說:“這個……這個……且容我組織組織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