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病房內,七名醫護人員忙碌地圍繞著除了頭部,整個身體都浸泡在透明凝膠狀組織維持膠內的文叔忙碌。做著最後的努力。
文索林和跟在他身後的秦風進來後,文叔似乎心有所感,緩緩睜開了雙眼。
“哥,你來了。小風,看到你沒事,我去了也算是有交代了。”
文叔的臉色異樣的紅暈。屋內的醫務人員都是經驗豐富的軍醫。看到此刻的情況,已經知道回天乏術了。每個人都紅著眼圈,做著最後的努力。
文索林將軍走到弟弟身邊,粗糙的大手輕輕撫摸著弟弟的花白的頭發,輕聲道:“興超,有什麼話,你盡管說。哥這輩子對不住你,從來沒問過你過得怎麼樣,需要什麼幫助,我……”
“哥,說這些幹什麼?”文叔盡量給他的堂哥一個看起來正常的笑容,“我還不了解你麼?你如果不是太過剛直,恐怕早就是海軍上將了,其實很早時候我確實挺不理解的。但後來的遭遇,我也能理解你了。”
文叔眼神看向眼巴巴瞅著自己的秦風。露出一抹微笑。
秦風趕緊湊近,站在文索林將軍的右側後,擔憂、悲傷、自責,種種複雜情緒縈繞心頭,低著頭不敢看文叔的雙眼。
“文叔,對不起,我……我要是能早點找到你……”
“孩子……”文叔打斷秦風的自責,“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文叔我啊!在你年少最需要幫助時,我卻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去做我應該做的事情。不管當時我有多麼無奈,但是你的父親在去世前一天就把你托付給我,我卻辜負了他!這是文叔一輩子都感到無法原諒自己的事情!我交給的那個晶體存儲器,就是我當初恐懼害怕的東西。但是後來一些事情讓我想明白了,有些事情,躲,是永遠躲不掉的。小風,你比我強的多!遠遠超乎我的想象,也遠遠超乎你父親對你的期待!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咳咳……小風,你……咳咳……你恨文叔麼……咳咳咳……”
文叔說的太快,太激動,劇烈的咳嗽起來。
秦風連忙搖頭,語氣堅定說道:“不恨!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從小到大,除了我的妻女,隻有文叔把我當成家人在照顧關心。我也能感覺到文叔對我的關心從來沒有任何功利和虛情假意。我的父親沒有做到的,文叔已經替他做到夠多了!”
“孩子……”文叔眼睛微微合上,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流淌下來。秦風剛要抬手幫他擦拭眼淚。文叔突然眼睛猛地睜開。這次沒有看向秦風,而是緊緊注視著他的兄長文索林將軍。
文索林心頭一顫,見多了生死的他,知道這是弟弟要交代遺言了。趕緊將耳朵湊近弟弟的嘴邊,輕聲說道:“哥在,有什麼話就說吧,我都替你去做!”
“哥!我快不行了……秦風身體……特別……關係到……未來,保護……希望……”
文叔的聲音越來越輕,文索林將軍就保持著貼著弟弟嘴邊的姿勢一動不動。從軍幾十年,從沒有動容過的臉龐,肌肉抽動著。
“失去心律!注射腎上腺素!起搏器準備!人工心髒準備接替血液循環!釋放腦部供養納米機器人!……”
醫生們還在做著最後的努力,希望能挽救文叔的生命。
文索林將軍已經站起身,雙腳並攏,整理自己的軍裝,並且帶上軍帽,向自己的弟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秦風眼神呆滯的看著文叔好像沉沉的睡去。他多麼希望此時就是在夢中,是在做一個隻要醒來,一切都會恢複到原狀。然而心中突然湧來的巨大悲痛,還有心頭宛如刀絞的疼痛,都在試圖讓他明白一個殘酷的事實——文叔,已經永遠的離他而去了。
文索林將軍走出重症監護室大門時,招呼秦風。
“小風,我們走吧,跟我說說話。”
秦風轉過身,臉上已經淚如磅礴,隻是強忍住沒有哭出聲來。
“我知道了,文將軍,我這就來……”話音剛落,秦風突然栽倒在地,昏死過去。
一片黑暗之中,秦風不知自己是夢是醒。自己好似懸浮在無邊無際的虛空之中,手腳沒有觸碰到任何東西,任憑他揮舞手腳,感覺也沒有移動一絲一毫。突然!眼前猛然閃過一片璀璨耀眼的光芒。之所以說好像,是因為這片光芒盡管耀眼,卻並沒有讓自己眼睛感到任何不適。
那片耀眼的華彩出現的突然,更突然的是竟然直衝秦風而來,光芒瞬間便將他完全包裹了進去。
秦風再次睜開眼睛,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一片一望無際,平台而鬱鬱蔥蔥的草原上。天吳星上特有的巨大且溫順的獨角羊三五成群在吃著草。天空是如藍寶石般純潔幹淨,還有叫不上名字的鳥兒在天空中自由翱翔。
“我這是在哪?”秦風心中充滿了疑惑。
“這是你心中最理想的天堂。”
一個渾厚的中年男子的聲音從秦風身後傳來。他一驚之下連忙轉過身,帶著警惕看著麵前毫無征兆出現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