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個人,就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醒過來,轉眼即忘,就像你始終想不起,當初到底是愛上他什麼。
“西安可真冷,廣州還是夏天,一到西安馬上深秋了!”
走出到達大廳時,坐在趙洋隔壁那個扯著她聊了兩個小時天的阿姨搓了搓手,從隨身包裏翻出薄外套,還不忘熱情招呼,“姑娘你冷不冷啊穿這麼少”、“來西安探親還是玩啊”、“哦旅遊,那有沒有朋友接應”,最後隨著電話響語氣也跟著急促,“我先生來接我了,姑娘我先走了啊”。
趙洋孤零零地站在五號門口,風犀利地襲來,大致體會到了語文課本中描寫的“風像刀子”之類的句子。訂的旅館在鬧市區,懶得擠大巴,花了五分鍾將司機開出的價格殺掉三分之一後,趙洋上了一輛黑的,可當她被扔在街口,被司機以“人太多車根本開不進去”的理由拒載後,還是忍不住委屈。
就像昨天,明明是對方不對,卻在她的質問下理直氣壯:“我拜托你,不要再這麼無理取鬧了行不?”
壞心情一直持續到她拖著行李箱走進青旅的大門,原本隻是想住一個星期,一氣之下她咬咬牙,對前台的姑娘扔下“半個月”三個字之後,連另一個在辦理退房手續的都忍不住抬起頭望向她,眼神**裸地交錯著“有錢人啊”和“這人是不是哪裏有問題”。趙洋撇開臉,給手機換上在機場買的新卡,又開了機。
剛連上網絡,微信就“叮咚叮咚”一聲接一聲,趙洋忘記關外放,李微猛然響起的聲音在空蕩的大廳顯得特別詭異:“趙小洋,你丫的去哪裏了?你消失了一整天,連手機都關了,你知不知道唐鬱找你找得瘋了!你再沒有下落他要去報警了!”
趙洋覺得出了一口惡氣,可還是怕惹出什麼事,急道:“我在西安,換了個手機卡。”頓了頓補上,“我沒有要消失的意思,我就是不想讓唐鬱找到。”說來可笑,在這個高科技橫行的年代,唐鬱的手機還是老土的直板藍屏諾基亞,除了打電話發信息再無別的功能,別說時下流行的微信微博陌陌米聊,就說QQ和MSN吧,他也不用,與人聯係永遠是老土的發郵件。曾經讓他跟得上時代一些,他卻扔出一句“那些對我沒有用,我就那幾個朋友”,當時趙洋還在慶幸這樣也好,他不會被亂七八糟的網絡所誘惑,也沒有“附近的人”對他進行勾搭。經曆昨天的事情後,趙洋也不知道是惱怒還是心虛。
那邊的李微一直沒有回複,直到她拖著行李氣喘籲籲地走到三樓時,手機才又一次響起來。
“你們到底是在鬧什麼?”
“我看見唐鬱和別的女生在一起了!”趙洋吼完這一句,腳因為激動跟著一跺,差一點就踩空,好在有人從後麵托住了她的手臂。餘驚未定回過頭,便看到戴著眼鏡年輕也英俊的臉,隻是他眉頭微皺,趙洋不由呐呐道,“謝謝。”
“你應該小心一點。”那人說,順手接過她的行李箱,“我幫你吧,到幾樓?”
“三樓。”說完又忍不住抱怨,“唉,這裏沒有電梯真麻煩!”
男生笑了笑,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