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他們一路逃跑,竟然隻用了半個時辰。想當初去往雲杉鎮的時候,馬車可整整走了一天。不過這倒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兒。馬車趕路,遇水尋橋,遇山繞路,速度慢不說,還多走了三四十裏路。哪能和他們倆毫無顧忌地跋山涉水來的快?隻是去的時候還恬淡舒適,在車廂裏百無聊賴地閑聊;可回來卻險象環生。
腳下踩著鬆脆的石塊,楚逸望向山頂。
隻見小亭子裏好像有一個人。
“莫非又是攔路的地仙?”楚逸眉頭一皺,不過還是硬著頭皮往上走了。
倒不是他有什麼偏向虎山行的豪情,隻是畢竟還不能確定那人的身份。而且天穆城周圍出現個旅人,也是合情合理的。楚逸可不想搞得自己像是草木皆兵似的。
可是滿腹狐疑的楚逸快到山頂,卻突然愣住了。
木冷見他臉色煞白,連忙道:“兄弟,你怎麼了?”
楚逸瞪大了眼睛看著從亭子中走出來的人,一下子攥緊了拳頭,隨後立刻握住了石劍,渾身都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紅日之下,一個少年正微笑者走來,溫文爾雅,風姿綽約。
“等你很久了,小逸!”這少年聲音和善可親,但是卻又讓人渾身冰涼。
木冷抬頭看向來者,因為光線的原因,他看得不甚清楚。但是也察覺到此人臉上輪廓和楚逸有著幾分相似,登時便聯想到了來者的身份,他不由得道:“你是楚彧?”
來者打量了他一眼,笑道:“正是。閣下想必就是木城主的孫子了吧。”
楚逸壓低了聲音,冷漠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不知道為什麼,即便是麵對地仙,楚逸也從未顯露出這樣的緊張;而麵對僅僅人階修為的楚逸卻驚怒交加,難以自抑。
木冷當然不知道,這乃是長久的悲憤和畏懼所造成的。
楚彧道:“宗門收到了李傕的傳信,我當然也收到了。所以我就和我的兩位前輩一起過來了。不得不說,安排李傕在你的身邊,真是讓我收獲斐然。我的這位師弟,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回到宗門,說不定能夠被收為親傳弟子。”
木冷聽了兩人的對話,大吃一驚。原來那個一鳴驚人的李傕並非什麼散修,而是天神山的弟子。難怪年紀輕輕,修為就已經遠超同齡人了。他之前被李傕所擊敗,倒也顯得情有可原了。
楚逸看著楚彧越走越近,終於按耐不住,拔出了腰間的石劍:“李傕已經和我說過了,他並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你,他隻是上報給了宗門。將此事告訴你的必定另有其人。”
楚彧一愣,隨即失望地看了一眼李傕:“真是廢物,竟然被傷成這樣。”
然後又看向楚逸:“想不到,他居然會和你說這些事情?看來你們相處得挺不錯的。你和我這師弟竟然能夠成為朋友?可笑,可笑!。”
楚逸道:“李傕隻是一個幌子,真正的棋子另有其人,到底是誰?”
楚彧笑道:“到底是誰?你難道還不知道嗎?或者說,已經知道了,卻還不肯相信?”
楚逸道:“是她?”
楚彧笑道:“那個小姑娘有個弟弟,病得很厲害。我告訴她,隻要幫我做一件事,我就能治好她弟弟的病。然後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你說,姐弟情深,是不是特別感人呢?”
他刻意將‘姐弟情深’四個字咬的很重,大有激怒楚逸的意思。而楚逸也不由得想起和黃鶯相處的種種,好幾次她欲言又止,又經常多愁善感。她所作所為雖然可惡,但是歸根結底,還是楚彧太過於卑鄙,而她也不過是個受害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