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先天中期(1 / 2)

一路走來,有靈劍護身不假,可攔路的也是貨真價實的地仙。到了這個關頭,要說楚逸真是半點懼意都沒有,麵不改色,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會信。

此般戰戰兢兢地抱頭鼠竄,雖然是狼狽到了極點,可是楚逸並不覺得有什麼丟臉之處。

這有什麼丟臉的?難道害怕就丟臉了嗎?逃避就丟人嗎?

當然,一般來說,逃避的確是可恥的,可如果對方是兩個地仙,那就另當別論了。

雷霆流光,千葉龍卷,可都是叫人瞬間灰飛煙滅的殺招。小小先天,連一丁點的反抗之力都沒有。

所以他的確是怕極了,並且是越靠近天穆城,就越怕。

當然倒不是什麼‘近鄉情更怯’這樣的柔情在作怪。隻是而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啊。

不過怕也就算了,楚逸偏偏還激動的很。

他老是沒來由地想到,這天下這麼大,可是又有幾個少年郎會被地仙修士們成隊追殺?反正他聽說過的,不多。一想到這裏,他心中便有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了,甚至還有了一種奇貨可居的自得了。他不由得暗自竊喜,大概是覺得自己活到這份上,也就足夠了。

可是真的就夠了嗎?

六歲那年,被楚彧拉著往校場走。那時候他真可謂是又怕,又好奇。他那時也就一個簡簡單單的近乎幼稚的想法,隻要能夠狠狠地把楚彧揍一頓,便夠了!

他不傻,早就已經知道這個平日裏笑嘻嘻的兄長,對付起自己來,那可真是一個不擇手段啊。明的暗的,一個勁兒往他身上招呼。有時楚彧會推他如水,然後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等到他都不冒泡了,楚彧才費勁地將他撈起,大聲呼救,引來一大堆仆人,最後,大夥兒隻看見大少爺舍命相救,卻沒人知道他是在逢場作戲。有時,楚彧甚至會以試招為名,朝楚逸身上的軟處招呼,傷勢再重,也不漏痕跡。等到被人無意瞧見了傷口,別人也隻是說二少爺金貴,碰不得,一碰就淤青。打從懂事起,他就知道,楚彧是沒有安好心的。

可是楚逸偏偏又好強,不願意白白被欺負。他想來想去,覺得在武功上分個高下是相當有必要的。要是不學武功,隻怕會被欺負一輩子;可一旦學會了,就該楚彧遭殃了。雖然楚逸不是那種恃強淩弱的人,但是如果對方是楚彧,那就另當別論了。

剛到校場,楚天秦慵懶地教授了《旭日功》的上半部心法。別的孩子還懵懵懂懂,一句句地問,楚逸就已經將心法一字不漏地背了下來,雖然其中艱深晦澀,不甚理解,但是約莫也知道些行氣的走向了。天門,風池,玉柱···這些穴位他是真的一竅不通,但是跟著楚天秦的手指牽引,他也漸漸明白了那所謂的真氣該怎麼走。從肚臍下三寸的丹田出發,上上下下,一個循環,便是所謂一個周天。最後,楚天秦說了句,每次運氣之後,都會覺得神清氣爽,精神百倍,身上的傷勢也能得到治愈。他一聽,來了勁,忙不迭一試,果然如此!

別的人,需要達到後天境界,才能開始感受體內真氣。而他不同,記事之初,就已經能夠感受體內微弱真氣遊走了。雖然不知道這裏麵有什麼原理和奧秘,但是楚逸卻知道這或許就是他最了不得的地方。但是恐怕也是楚彧真正容不下他的地方。

多年之後,楚逸都還懊悔,那天若是沒有說漏嘴,說不定便不會遭到楚彧的瘋狂打壓。或者說不會遭的那麼嚴重,而和自己親如姐弟的她或許也不會因此喪命。

她死後,整個家族都沒有人為她說過一句話,也沒有人說過他一句不是。這件事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輕鬆揭過。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這筆賬,是一句‘賤命一條’就能一筆帶過的嗎?

他知道,單單是把楚彧揍一頓是不夠的了。他非要讓他跪在自己今天的地方,磕頭謝罪,狠狠地磕,磕出聲!至於原不原諒,另說!他那時候連殺雞都不敢看,但是一想到楚彧被砍掉腦袋,或者破開胸膛,便渾身戰栗,熱血沸騰難抑。立好了碑,楚逸跪在墓前,第一次有了殺人的念頭。

可這個念頭隨著楚彧平步青雲,‘飛升’天神山,變得越來越縹緲。雖然每天夜裏,每次入睡之前,他都念念不忘,可是第二天一早起來,又會沉浸在更大的失望之中。

但是他並沒有因此放棄。

他並非一無是處。別人需要靜坐需要後天境界,才能煉氣,而他不需要。隻要他想,不論是走路,吃飯,看書還是上茅房,他都能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