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婦人看著莫顏,用手指了指道:“就是你殺死了語默?”

莫顏道:“不是我,我隻是想問,你是不是天池怪翁。”

那老婦人看著莫顏,突然冷冷的笑了聲,短暫而又冰冷,道:“這個時候你竟然還在跟我說這個,不錯,我就是天池怪翁。”

莫顏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喻墨一直都找不到師傅,隻因為你明明是個女的,卻偏偏號什麼天池怪翁,若不是你,喻墨怎麼會經曆這些?若不是你,或許她早就死了,在十九年前的那場大火裏就死了,也不用來到這個世上經曆這麼多的事情,不用麵對今天的一切,你以為當年救了她一命就是為她好,其實你隻不過就是為了報答喻墨的父親對你的恩德,你加諸給她的是痛苦,這麼多年在章家莊她過的是什麼日子難道你不知道麼?孤獨,無依無靠,唯一的樂趣就是晚上跑出去跟你練那些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練的武。是因為你非要給她留什麼憑證,所以章家莊全莊被滅,你讓她背負了一身的愧疚,是因為你,她一路上被追殺,一路上都在被欺騙,你這就是為了她好?你憑什麼來這裏吆喝著問是誰殺了她?你根本就沒有權利問這一句話,因為給她痛苦最多的人是你。”

天池怪翁看著莫顏,在看著懷裏的章語默,突然間無話可說,再抬眼看著莫顏道:“你在為誰開脫?”

莫顏一震,終於還是說道:“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在為他人開脫,因為他是我的父親。”

莫忘忠看著莫顏,心裏頭隻覺得一陣愧疚,但同時又很自豪,他沒有想到自己平日裏養在深閨的嬌縱的女兒如今竟然變得這樣的聰明伶俐,這樣的智慧,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天池怪翁看著縮在一邊的的莫忘忠,道:“沒想到你還能生得出這樣的女兒來。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說著又轉向莫顏,“你是語默的好朋友?”

莫顏不知其意,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天池怪翁歎了口氣,道:“感覺,因為語默以前跟我說話的時候也會用這種語氣,那時候她很乖,在家裏的時候,也不多說話,但是到了我跟前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有什麼話都跟我說,就算是不小心看到了街上發生的什麼事情也會跟我說上半天,有誰做的什麼事情不對了,她就會用這樣的語氣在我麵前指責那些人,她的骨子裏還是那樣的熱忱,隻是在家裏的時候,她習慣了一個人什麼話也不說,有時候她也會偷偷的問我為什麼她的爹娘都那樣的討厭她,我沒有話可以說,就隻好哄哄她。可是她一天天長大了,慢慢的在我麵前也變得沉默了,終日裏一句話都不說,練武的時候也特別的勤奮。”

幽幽地歎了口氣,天池怪翁道:“你說的沒錯,是我的錯,但是今日語默的仇我卻還是要報的,就算如你所說,我當日不應當救下她的性命,但是今日卻也沒有人可以這樣輕易地拿走她的性命。”說完又指著莫忘忠道,“殺語默的人是你!”

莫忘忠連忙擺了擺手道:“不是我,不是我。”

“是我!”突然一個平靜的女聲響起,李纖兒從人後走出來,道:“語默吃下去的稀飯裏是我下的毒。”

天池怪翁嗬嗬一笑道:“很好,你還算是有勇氣,那我便讓你選,你是打算怎樣死?”

李纖兒淒然一笑道:“我想通了,就算是日後我真的成了公主,就算是你們所有的人都沒有殺成我,我還是活不下去的,如今,既然前輩要為語默報仇,那就來吧!至於死法,無論怎樣都可以。”

天池怪翁點頭道:“好,既如此,倒也爽快得很,我就也給你個痛快好了。”說這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來一把劍,直直地便往李纖兒刺過去,這一劍看上去平淡無奇就像是一個平常的人拿著劍刺出去一般,但是內行人一眼便可以看到這一劍裏的奧妙之處,天池怪翁的這一劍過去,雖然劍在前進,人也在前進,但是劍身卻像是一條直線一般的劃過去,一絲一毫的抖動也沒有,這沒有深厚的功力是絕對不能做到的,這也就不奇怪為什麼他可以交出章語默這樣出色的徒弟來了。

就在劍尖快要靠近李纖兒的時候,突然一片粉綠色的霧降落下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霧中必然是有劇毒的,是以所有人都飛快地往門外撤退,天池怪翁也一樣,待退到門外,才發現李纖兒並沒有出來,眾人四處望去根本就沒有人出現。

楚於飛道:“難道人還在裏麵?”

楚於飛話一出口,天池怪翁便又往裏走去,眾人也忍不住跟上前,推開門,那一陣綠色的霧已經開始散去,但是哪裏還有李纖兒的影子。再轉頭往外看,原本留在外頭的那些莫忘忠帶來的人不知道何時都閉上了眼睛。

莫顏道:“原來是江大哥來了。”

楚於飛道:“就是那個所謂醫命不醫病?”

莫顏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他,除了他,誰還有這本事?他也終於知道來了,隻是纖兒,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的活下去。”

楚於飛道:“難道你不恨她麼?”

莫顏抬眼望著他,道:“難道你不恨桃婆麼?”

楚於飛垂下眼,道:“我哪裏有資格恨她,這麼多年終究也是她養了我一場,雖然當初將我抱走是因為想讓母親傷心,但是她卻是真心待我的,從來未曾讓我吃過半點苦頭,我想我是應當感激她的。”

莫顏又問道:“那繡花姑姑可會恨她?她搶走了她的兒子這麼多年,讓她活在恐懼和思念裏,她該不該恨他?”

楚於飛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或許是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