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三,好日子,她終於連哭帶嚷的被人帶上了和親的花轎,花琉璃她恨這個女人,但又是這個女人給了她生命,她始終是鬥不過她的,而這一切又像是一場可怕的輪回,此消彼長永不停息,沒有人從中受益,每個人每個人都是痛苦而難過的,包括她的父親慕容萱和她的十三叔,慕容十三…
然而花琉璃她是幸運的,她遇到了全世界最愛你的兩個人,這兩個人她都無比的熟悉,一個是她的父親慕容萱,從小愛她慣她,還有一個便是她的十三叔慕容十三,他因她與胡氏心生芥蒂,但他也是很寵著她的,他們的關係根本不像外界所傳聞的那樣,偶爾的親密,也隻是為了和花氏質氣。
隻是沒想到時間長了,他們居然信了,什麼傾國傾城,什麼魅惑主上。她多想說,多想告訴所有的人他們是清白的,她隻是他忘年的小友,說說宮中無人能聽的知心話兒,一起研究黃老之術,企圖超生…就這樣,一個被說成了周幽王那樣的昏君,而令一個則被比作了飛燕合德之流…
能作掌上舞的並非飛燕一人,她也可以,並且是不在肌息丸的幫助下,那隻是輕功的一種,她自小修習,又哪有那麼神秘,舞和惑主有必然的聯係嗎,朋友與那些肮髒的事又有什麼必然關係嗎?
亂倫,多惡心的詞彙,高傲如她居然也能夠忍受,她試圖去解釋,但一開口,卻不知該說什麼好,世俗的眼睛是可怕的,三人成虎,多餘的辯白,隻是徒增笑料罷了!
或許花氏是位好母親吧,即便如此,她仍不忘記,她已年逾二十了,別人不想著,她想著,終究為她安排了一門親,她雖不甘願,但也知道這是一個好歸宿。
他比她小很多,但卻依舊是個難以琢磨的人,他雖愛她貌美,但卻依舊待她不遠不近的,她知道,或許這世上他是唯一不會為她的美貌所傾倒的人,他的名字叫耶律琪,是大金的一代聖主,嫁過來之後,她才知曉伴君如伴虎的滋味,所以日日小心著,說話做事,不敢出半點岔子。
這樣的生活是寂寞閑適的,於是一有閑暇她便會想起以往的日子,然後歎息道,再沒有人拿她當小丫頭了…嫁做人婦,是君臣也是夫妻,這便是她與耶律琪的關係…
耶律琪是個厲害的男人,任她如何心機算盡,他都不肯聽她一回,他對女人是強硬的,冷血的,他的骨子裏流的是蠻人的鮮血,他不懂浪漫,也不懂憐香惜玉,他說他是愛她的,他從未這樣寵過一個女人,但這對她來說,這種寵卻是遠遠不夠的。
他不懂,他什麼也不懂,那些並非她想要的,那些就是愛嗎,如此這般的首飾,衣著,絲綢,她有千萬百萬,拿這些來獻媚,未免也太笨拙了吧!
可她又能如何呢,隻能淺笑著接過,說謝主隆恩,之後看著滿院的東西和侍女的媚笑,一個人孤獨傷感著,她時常想起,兒時的歲月,她坐在父親的膝上,父親溫柔的教她,執子之手,與子攜老,或是十三叔反複在宣紙上臨著的,為伊消得人憔悴,那時的時光是多麼美好綺麗,耶律琪從不對我允諾,他總是說一不二的,一副狂樣子,這樣令她常常懷疑他到底心中有沒有她?
說起幸福來,她覺得天底下最幸福的人莫過於花琉璃了,一位北性才子為她畫了一生,知道最後連他的生命都耗盡了,還有她爹和十三叔,莫不都是最愛她的,可她倒好,生在福中不知福,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居然服毒,毫不誇張的說,她是每個人嫉妒的對象,在她的成長歲月中,少時有南宮鸞,青年有父親,中年有十三叔,晚年有兒女陪伴…
一個人一生的福氣都讓她占了,她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她還有什麼可憂慮的,她喜歡權,十三叔將它讓給了她,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一個人愛她如斯,嗬護她如斯,她是如斯的幸福,一輩子做盡了想做之事,又有何臉麵,以這樣的態度,先爹爹和十三叔於地下,成全他們的百年孤獨呢?
花琉璃,你好自私,他們都是愛極了你的人,你卻這樣來傷害他們,花琉璃你根本不配為人,還有她,還有獸兒,你這麼做對我們公平嗎,她想著站在窗前,看著落了一地的塵埃,苦笑著,“走好,母親!”一滴淚悠然的滑落臉頰,她在哭,那是她的錯覺…
“你,還好嗎,秋兒…聽說…”陽光下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遠處走來,說著她所陌生的語言,一臉疼惜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