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耐不住這一擊向後傾倒,但我馬上利用倒立後翻的要領,用手掌撐住地板後翻起身,取出距離。雨衣怪馬上就逼了上來
剛才的踢擊貫入了我的肺部
我的肺大概失去了功能
呼吸好痛苦
不行,沒辦法立刻回複。這表示剛才的踢擊,比左拳還要有威力和破壞力嗎?
神原的意念淩駕於惡魔了嗎?
嫉妒
憎惡
黑暗感情
——既然這樣我應該也可以不是嗎?
“……你——”
在肺部尚未複原的狀況下,我說。
“你是沒辦法的,神原駿河!”
誰也不能代替誰,誰也不能變成誰。因為神原是神原駿河,戰場原是戰場原黑儀。
就像阿良良木曆是阿良良木曆一樣。
我和神原不同的地方
有沒有認識忍野
有沒有抽身而退
鬼也好,猴子也好
這些都是運氣和偶然
唯獨內疚是無法抹去的
我很內疚,無論是對神原還是戰場原都一樣。但是,我沒想過要代替神原承受這一切——我沒有打算離開我現在的位置。
沒錯
如果你認為我是可恨的情敵,那對我而言你也是一樣。我必須去憎恨神原。
這也是我內疚的真正原因嗎?
我沒有把神原當作對等的對手
我一直在輕視她
看不起她
我從絕對安全的高度,在從容不迫的立場下,想要撮合神原和戰場原,想要讓她們重修舊好,這是多麼卑鄙的行為啊。我是多麼溫柔的好人,多麼殘酷的惡人啊。
願望是——
願望是要靠自己實現的,既然這樣……
那自己應該也能去放棄它吧
如果不想遺忘,那隻要放棄就好了吧。
“……!……!……!”
雨衣怪用排山倒海般的攻勢,不停做出攻擊。每受到一次攻擊,我的身體就會猛烈變形。接續而來的四擊,我一次都沒躲開。雖然身體被破壞的部分,照順序自動修複再生,但雨衣怪攻勢更淩駕於我的恢複速度。
不知不覺問,我已經被逼退到教室的牆角。這位置無法朝左右或後方移動,有如被一條看不見的絲線給束縛住一般。雨衣怪也一樣,來到這裏他不再使用步伐,改用拳擊的逼迫近身戰。而且完全是單方麵的近身攻擊。就算再高級的帆布鞋,這樣不停地加速,很快腳底的橡膠就會因摩擦而燒焦磨破,我淡淡地抱著這種希望與期待;但這樂觀的想法,也在此落空。拳頭、手肘、膝蓋、足脛、腳尖、腳跟,各種排序組合接連不斷,猛烈地折磨我身體的各角落。這究極的連擊,完全不讓我有時間哀號。
這已經脫離打擊的範疇
單純是一種壓力
被打中的地方不僅骨折,還會皮開肉綻,皮膚和肌肉爆裂。我穩住腳步的感覺和剛才完全不同,雨衣怪左拳的破壞力似乎不停再增強。
話雖如此。
破壞力還是不及神原駿河的雙腳。
“製……服。”
我的身體雖然是不死之身,但身上的衣物可不是。
我的衣服早就變得七零八落
唉,我的製服又泡湯一套了。
還有幾天就要換季,改穿立領學生服了說。
這次要怎麼跟妹妹們解釋。
“嗚……”
這個距離的話……
如果是這個距離,隻要雨衣怪稍微有機可乘,我就可以抱住神原駿河的身體,封住雨衣怪的行動……然後再利用全身體重,用力把他壓倒在地板上的話,情勢就會逆轉。
我還未失去勝算。
現在我隻是位置被逼到死角,而不是整個人被逼死。就算受到雨衣怪的攻擊,隻要我身體的恢複力能夠跟上,他的攻擊根本不足為懼。
隻是肉體會疼痛
就和神原的心一樣痛
會痛就表示自己還活著
“可恨”
我聽到了聲音。
“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
是神原駿河的聲音。
有如無底洞般的雨帽內發出了聲音,像是在傾訴,又像是直接在我的大腦響起一般。
“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
“………………”
憎惡——一個人類無法承受的強大憎惡
惡意,敵意
一個樂觀陽光的學妹,黑暗消極的內心話
充滿了表麵張力。
“你居然你居然你居然你居然你居然你居然你居然!”
聲音伴隨著打擊,接著說
憎惡的聲音沒有停止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神原,抱歉。”
我再一次出聲
對神原道歉
“我並不恨你。”
或許我們是情敵
我知道自己的身分可能配不上你,可是——
難道我們不能當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