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害怕什麼?”......“慕容紫是女子。”
習習晚風掃新蕊,皎皎嬋娟落故人。赤服濃稠擾殘月,青衫依稀亂紅顏。
十八皎月,已是殘敗。隻依稀照的見人影,竹影搖曳,晚風下颯颯作響。慕容紫早有倦意,昏黃的燈火下,子默尚在伏案。蘸著濃稠水墨,飽滿的筆尖下點開珠璣。眉間緊鎖,抿唇細思,跳動的燭火在子默臉上閃爍,投下一方陰影。
“大人,夜已深了。”慕容紫起身,收拾起來,“火燭晦暗,莫要傷了眼。”
鬆開已經僵硬的手指,轉轉肩膀,脖子。伸了個懶腰,歎道:“罷了,明日再說。”
殘垣之下,遠遠便望見一個人影,赤服玉立,卻不知是何時在此。“將軍倒是好雅興,來了戶部賞竹。這戶部之竹倒是有可賞之處,皎皎月色之中,更顯堅韌。無人之時,竹香怡人。”子默出聲提醒,喚來陳曦。
陳曦在此已久,這竹長久不曾有人采伐,竟成了一片竹林。百日衝日而去,夜間清蟲輕啼。卻不曾聞竹香,倒不知子默此話何意。
子默讓了陳曦走至中間,與慕容紫靠在一起,自己則悄悄遠離。寒光之下,夜涼如水。子默伸了隻手出來,握成碗狀,月光傾瀉,滿載於手,喃喃道:“鞠一捧清泉,濯浮世汙濁。”
再看那邊,皆非羞澀之人,倒是相對無言。人近情怯,有心無口。還是......?
慕容紫走後,子默已是極倦,迷離了雙眼,問道:“喂,你在害怕什麼?”櫻唇勾起,踮起雙腳,附於陳曦耳邊,呼出的氣流吹拂著陳曦的耳廓,“慕容紫是女子。”
一陣風襲來,暗香襲來。那不是龍涎也不是杜蘅,是一股極淡的甜香。正是從子默身上傳來。
陳曦的心狂跳著,按捺不住的狂跳著。見子默欲轉身,扯住了子默問道:“真的?!”
“自然,”將陳曦的手移開,挑了挑眉,“騙你無益。”
午夜“小玨,救我。”母親的聲音混著哭腔,顫抖著,戰栗著,一遍遍重複著。將子默喚醒。赤著一雙腳,循著聲音找去。推開屋門便是混沌。
“小玨,有這樣的妖怪,會在半夢半醒間食人魂靈。”子默想起母親之前說過的傳說。門外是望不到邊的灰白,抑或是混沌。仿佛下一腳踏入,便是深淵。
耳畔,母親的呼救還在響著。子默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踏入了進來。
血色在子默腳下綻放,蔓延,承托起子默。子默不斷追尋著那聲音,身後漫長的道路上長滿了血紅的花蕊,飄零的花瓣在空中飛揚,纏繞在子默身旁,如鮮血般旖旎,如烈火般纏綿。如那塊曾經雕刻的血玉鳳凰。子默想象著自己如鳳凰般涅槃浴火,身後的花瓣如火焰般殘繞上來,為子默編織一件血色長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