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們的出現還真是太巧了,我也真是太幸運了!!天賜良機阿!”
萍兒在朦朧中醒來。腦袋裏還有揮之不去的的暈眩感,讓她以為自己的頭變成了一顆陀螺。
充滿無上喜悅的宏亮笑聲從某處傳來,聲音泛起一陣轟然的回蕩。萍兒隱約明白自己是在某個地方內部,但是在哪裏她還感測不出來。本體還不夠安定,跟依附體的連接率有點減少。
“喔,其他人還沒抓到嗎?這次的家夥還挺讓人感興趣的,似乎可以玩很久……抱歉啊,母親,我先出去處理一些事。有些事情還是靠自己比較妥當,是吧?父親在這裏很寂寞,你就先陪陪他吧,嗯?”
這邊有些昏暗,光源是從後麵發出,而那個宏亮的聲音也是從後麵傳來。腳步聲響起,既沉穩又充滿自信。
移動聲遠離,漸小。
“喔,對了,母親!爸爸最近脾氣變得更不好了,建議你不要太刺激他比較好喔!!”
提醒的話落畢,一個應該是機械運轉的聲響發出,然後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移動,轟轟…地很平板粗糙的聲音,從原本清晰可聞的聲量,過了幾秒後聲響遠離,這裏安靜了下來。
萍兒勉強爬起,她知道之前體力才剛恢複一些,卻又為了保護別人而再度大量消耗,此時光是撐起身體就感到疲倦不已,雙臂就像是快被白蟻給吃爛蛀斷的木頭柱子。
萍兒突然想起什麼,她奮力地挺起上身,抬起頭朝四周看,兩邊是老舊的磚頭牆壁,前麵是一道連接到房間頂端的鐵欄杆,帶點微黃的光線就是從鐵欄杆外射進來的。
她被關在一個牢籠裏。
鐵欄杆的前方有一個人躺著,萍兒趕緊四肢並用爬過去。那個女孩還在酣睡,側著身子,右手抬起遮住雙眼,還留著稚氣的臉蛋上充滿了疲累與哀傷。萍兒以滿滿的疼惜與愛憐看著這個女孩,嘴唇不禁如寒氣未退般顫抖。
“希兒……真對不起!我,回來了…”
多麼想讓她知道,希望她可以原諒自己,希望自己的心聲可以說進她的心坎裏。可是她深深地明白她不能,也不能隨便奢求,畢竟她的確是拋下了她,從很多方麵來講都是。
不知過了多久,有幾十年了嗎?萍兒跪在希兒的前麵,輕輕地把希兒前額的瀏海給撥弄、擺好。她沒變,希兒卻是變了一些,身高變高了點,身材也更有女性的雛形,臉蛋也是拉長了一點,跟在記憶中,不知多少年前的印象比起來……
希望她的記憶還是真的,雙向刺激回路的混亂可能有影響到數據訊息的分析和辨認,那一次的經曆給她的身體與心靈很大的創傷。
萍兒摸著希兒的頭,也開始觀察起她們的所在。她們是在一個監牢沒錯,可是到底是哪裏?剛剛那個聲音又是誰?她有聽到那個聲音的主人喚她作“母親”,可是她自己並沒有孩子?!
想到這裏,萍兒突然捂住自己的嘴。
她想起了一件事,而就是那一件事,害她被迫與希兒分離!她感到渾身莫名的痛苦,她雙手遮起臉往後倒,咬牙切齒發出“嗚嗚”的聲音,然後又跪著朝左邊倒下。淚積滿目,雙手的指縫間可以看到她的雙眼張得老大,像壞掉的水箱一樣不停流淚。
終歸,她還是想起來了!!
雨夜,泥濘沾滿她的衣裳……
濕黏的水氣,伴奏般的雷響,在天邊,她的耳邊……
桃花林的花瓣,美麗得無情,漫天鋪張卻掩蓋不了她驚恐的臉龐......
那張貪婪不已的臉,扭曲得好像一張被擰到最幹的毛巾,還有他的……
“吼!”
萍兒張開眼,那聲音從她的右耳上麵如狂風般掃過,又從石麵的地板傳來,如雙重夾擊。她縮起雙腿如烤蝦,好像周遭正飆飛著無數的箭雨。她認得這個聲音!而聲音的主人就在這裏!就在她的附近!
離開這麼久了,如今回來卻是被放在同一個地方,他真是陰魂不散!
“嗚,嗚嗚……….”
微弱,有點不舒服的掙紮聲也從地麵傳來,現在已經怕到隻知道發抖與流淚的萍兒,如被喚醒了靈魂一樣停止了顫抖。她頂起身體,看到在她腳底下的希兒正在用拳頭搓揉著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