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問題在於怎樣去看這張摩爾斯電碼表。因為我們的一舉一動都盡在監視之中,而且我們不知道監控在哪,因此即使在紙上交談,也有可能被發現,更別提拿一張電報表在那裏看了。
我坐在張無動的床頭,默默沉思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可我的思路卻一點兒都沒有清晰。張無動想支起身子,但失敗了,於是他躺在那裏問:
“杜柯,你在想什麼?”
這句話嚇了我一跳,於是我急忙隨口答道:“太無聊了,我在發呆。”
杜柯,張無動蒼白地笑了一聲:“你沒發現這裏的生活條件相當不錯,簡直不像個監獄嗎?”
“發現了。”我不知他想表達什麼。
“他們還是把我們當孩子對待呀,這個地方……是有人權的。你要是無聊,咱們可以找他要點紙。”張無動抬起那無力卻未受傷的胳膊,“再要支鉛筆,咱們下棋呀。”
不得不說,他的話總是道破天機。於是我讓王木水守著他,自己去叫保羅,牢房的門邊依舊有紅、藍、黃3個按鈕,紅的代表呼叫,於是我按下了它。不一會兒,保羅以軍人的跑姿跑了過來:“什麼事?”他的藍眸子平靜安詳,如同安寧的天空,但當我真正深入那眼睛的深處,卻發現平靜的天空下,海洋已經波濤洶湧,在一個45度傾斜的巨浪下,突然生出一個,更碩大無朋的漩渦,凶惡地吞噬了它,就在這大海之間突兀的出現了閃電——他們互相饋贈著閃電,在一派毀天滅地的黑色鬥篷掃過後,世界纖塵不染。
“我想要些紙,大約50張a4大小的紙和3支鉛筆。”
“哦,沒問題。”他走了,不一會兒,便拿來一遝a4紙,100張a4紙大約一厘米厚,現在大約拿了200張。
“這裏是215張a4紙,因為我們急需處理,所以都給你們好了。還有3支鉛筆,你們沒要橡皮,但我也帶了3塊過來。”
我向他道謝,然後將這些物品全帶進屋裏。
“這裏的紙很富。”我說。張無動笑了一下:“那也省著點用。”
於是我們兩個人便開始畫棋盤下棋,我知道莫爾斯電碼采用的是“.”、“-”的表達方式,於是便在紙上畫起來:“這個橫是我的棋,你呢,就畫個黑點。”
“可是你這個橫很難和棋盤的線區分呀。”
“沒關係,我可以畫深一點。”他聽了這話,再不說什麼。我們兩個下起棋來,王木水也抽了一些紙,在紙上寫一些文字。
同張無動下棋並沒有什麼壓力,但我盡量等到a4紙上某一區域畫的和那張紙條(就是夾在飯裏那張)上差不多密時才結束戰局。太陽漸漸掛上窗口,將慵懶的光線淺淺撒進屋裏,光像霧一樣彌漫,這柔和的美麗仿佛是我們遺言的代筆,又或者是光明的生機。
前幾張紙我們都在用的皺得不行之後才棄掉。再下來的紙,我們連格子都不畫了,並且每用幾次,我就直接將其撕成4份並平整地疊放在口袋裏。
這時,王木水突然同我說:“杜柯,你要不要看看我寫的故事?”
張無動已經被我贏得想懸梁自盡,急忙開脫:“好!”我們便湊在一起,張無動有些吃力地支著身子,看王木水寫的故事。
故事內容是這樣的:
哨兵
我是一名哨兵,這是我的日記。
我們來到這裏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司令讓我們幾個新兵匆匆睡下,明天為我們安排工作。——1.2(晴)
司令員給了我一塊哨兵的工作,我還記得他那嘹亮的聲音:“下士,告訴我,你可不可以履行自己的職責?”——11.8(陰)
哨兵的工作由兩個人完成,我常和旁邊身邊的那位老哨兵交談取樂,但是他並不大願意理會我,真是個嚴肅的家夥。——25.26(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