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玉輕輕開口:“小姐,你熱不熱?咱回房吧,日頭這麼毒,仔細曬傷了。”
楚歌沒有回答她,慢慢抬起頭,穿過層層樹葉,看著太陽。輕輕眨眼,陽光穿過樹葉,絲絲縷縷的投在她的臉上。她本就蒼白的臉龐更顯得透明一般,臉周一層淡淡的光暈。使她看上去有些看破紅塵的滄桑悠遠。桐玉第一次看見機靈樂觀的楚歌這般模樣,心裏更是酸楚。
“小姐,你想開些,姑爺他…過去的無可挽回了,姑爺在天之靈也希望小姐能好好活下去的。”
楚歌收回目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沒有說話。
桐玉捏緊拳頭,指甲嵌進肉裏。繼續開口:“小姐,您還有小少爺呢,還有老爺。他們都需要你,小姐您得打起精神來啊。”
依舊沒有回答。
桐玉輕聲抽泣起來:“小姐,桐玉求您了,和桐玉說句話好不好?難過你哭一哭吧。您別這樣啊,您別嚇桐玉好不好?”
安懷遠和雲常走進慕蕁院時正好聽見了桐玉說的話。雲常皺眉大步走到她們跟前,揮手示意丫鬟退下,桐玉擦了擦眼便帶著兩個婢女退下。院子裏便隻剩下雲常安懷遠楚歌三人。
雲常彎身坐到楚歌對麵,安懷遠依舊立著。楚歌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是低頭看著手的姿態。雲常看著楚歌的樣子。好一會才開口:“丫頭,爺爺曉得你是聽得見的,你要堅強些,咱爺兩都是苦命人,可是活著還是得要活下去的。爺爺老了,得指望著你,還有洛兒,還有這麼一大家子人,都指著你呢。能怎麼辦呢,這都是命,得受著。”
楚歌膝上交叉的雙手捏緊,骨節捏的發白。卻依舊麵無表情。
“丫頭,哭一哭吧,哭過便堅強起來,慕兒也不願見你這般形容。”說完輕輕拍了拍楚歌的肩膀。走出了慕蕁院。
安懷遠靠在樹上,環抱著手臂看著池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楚歌依然垂著頭,手已經不再緊握,歎了口氣,輕輕開口,聲音有些嘶啞:“那個人呢?”
安懷遠沒有預料到楚歌會開口說話,愣了一下,隨即便答道:“關在柴房呢,可是什麼也問不出來,方才在雲老那兒受了傷,現下大夫正在給他醫治。”
“大夫給他弄好便把他帶過來,關在慕蕁院西側的房間,秘密行動。下人依舊給柴房送吃食。別打草驚蛇。”
安懷遠雖不知道楚歌要做什麼,不過楚歌能堅強起來讓他心下也是放鬆了些,回道:“好。”
“還有一件事,楚歌指尖蘸茶水,在石桌上寫下兩個字:“去查查這個人最近的動向,還有找人去告訴賬房的李隆,就說讓他準備好那些東西。”
“好。”
楚歌垂下眼,輕聲,聲音依舊嘶啞,似乎還有些哽咽:“雲慕的葬禮什麼時候?”
安懷遠沉默,許久才回答她:“十日後,師弟他…隻能立個衣冠塚。”
“我知道了,這些事宜爺爺會辦,你讓雲祿幫他。別說是我的吩咐。如今我隻能裝傻。”
“嗯。”安懷遠鳳眼眯了眯。“那我現在便去辦,你好好休息。”說完便轉身走出了慕蕁院。
楚歌抬頭看向池塘,伸手撚起一塊糕點,扔向魚群,魚群統統湧上搶奪那塊糕點。不一會糕點便被搶奪一空。魚兒悠悠的遊著。楚歌眯眼瞧著已經平靜的水麵。
“十日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