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劍後的一周裏,秋水門人對公冶涼的看法各有各的改變。其中有以馮天佑這類武癡為代表的一派,紛紛表示公冶涼年紀未過半百,就練成了“秋水風刃”。這是秋水派武學史上僅次於蕭跡天的輝煌成就,值得所有鑽研劍術之道的人的敬佩,所以對公冶涼人品上有什麼看法都不重要了。
而另一派人,以同情溥俊的梓芯為代表的小一輩們,都更加厭惡公冶涼了。在他們眼裏,公冶涼就是仗著自己武功了不起,肆意欺負小輩,先是李三豐,再是溥俊。即使他練成了絕技,但武功絕不等於人品。大家都知道溥俊是傳統的人,削了他的辮子那代表著侮辱了他的尊嚴。
而溥俊自從那次鬥劍後,和公冶涼一樣,大家再也看不見他的人影了。吃飯的時候也缺席,太虛洞裏也不見他蹤跡。公冶蝶因為她哥哥的所作所為感到非常內疚,所以她每日不僅給她哥哥送飯,還要到溥俊的居所送飯。梓芯與溥俊的關係最好,趁飯間擔憂地問公冶蝶道:“溥師兄還好吧?”
“不怎麼好。”公冶蝶疲倦地答道,“你們要是有空,就去看看他吧。”
吃過飯後,梓芯就說今日的飯由她送到溥俊那兒去。梓芯想拉著李三豐陪她,李三豐心裏有點怕見到溥師兄,因為溥俊找公冶涼鬥劍也是因他而起,如今該以什麼麵孔去麵對這位師兄呢?
“小三豐,溥師兄平日待你好不好?”梓芯這麼問他,那他自然沒法再推脫了。
兩人走到溥俊房間門前,敲了敲門,沒人應答。梓芯直接推門進去,卻見溥俊眼神空洞地盤坐在床上,雙目有點凹陷下去,好像許久沒有睡覺了。腦後那根辮子沒了,隻能披著到肩膀上麵一點的短發,像個天煞的犯人一般。梓芯開口道:“師兄,你的飯菜我放桌上了。”溥俊沒有任何反應。
兩人隻能悄然告辭。李三豐發現梓芯眼圈紅了,趕緊說道:“師姐,溥師兄會好起來的!”
“希望如此。”梓芯還是哭出來了。
李三豐心想冤有頭債有主,他必須義不容辭地去找一趟公冶涼了。所以這一****跟玲瓏又練了一下午的花蝶,練完卻沒有去吃飯,直奔太虛洞外的斜坡,爬上坡頂。冬天太陽早落,天已暗下了大半,公冶涼筆挺地站在崖邊,手腕在轉動一柄長劍。
“你知道我在這裏?”公冶涼看見了李三豐,把長劍插回腰束,冷漠地說。
“我猜的。”公冶蝶曾帶李三豐來這裏看“秋水風刃”的劍訣。
“小子,想好用什麼功夫過年關了?”公冶涼用嘲諷的口氣問。李三豐不答話,直接擺出了“蝶化莊生”的起手式,公冶涼欺近他身前,兩人風馳電掣地拆了幾招。應該說公冶涼電光火石間打出了十幾招,李三豐連是什麼招式都看不清楚,更別提回招了,轉眼間身上就中了數掌。
而且公冶涼這混賬毫不留情,出手越來越狠。李三豐看得膛目結舌,眼花繚亂,要說公冶蝶的花蝶是翩翩盎然、春意滿園的感覺,而她哥哥的花蝶簡直像是剛死了伴侶的怨蝶。李三豐一邊忍受著身上的痛楚,一邊回憶起公冶蝶教給他的訣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