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後,韓孟後肩上的傷結痂了。醫生仔細檢查一番,換了新的藥,叮囑暫時還是不能接觸水,以免感染。
韓孟表情複雜地摳著傷口附近的肉,那兒癢極了,好幾次他都險些管不住手,把那片脆弱的痂也撕下來。
秦徐打掉他的手,“別撓,都撓紅一圈兒了!”
“癢啊!”韓孟皺著眉,“而且我已經3天沒洗澡了,本來以為今天能洗,結果還得等,這他媽得等到啥時候?痂脫落才行嗎?靠,簡直要臭上天。”
“你不是每天都用濕毛巾擦過身子嗎?”秦徐說著湊在他肩窩處聞了聞,笑道:“還好,有點兒酸,基本能忍。”
“真酸?”韓孟偏著腦袋也要聞肩窩,但動作有些別捏,看著不像聞肩窩,倒像聞腋窩。
秦徐嗤笑,“喂,難道你有腋臭?”
“你他媽才有腋臭!”
“沒有你聞腋窩幹嘛?”
“找事兒是吧?”韓孟抬起小腿,在秦徐腳踝上踹了一下,不放心地問:“我身上真有酸味兒?早上我還抹過香皂。”
“真有。”秦徐勾著眉看他,“我那兒有六神,借你噴點兒?”
“我噴六神幹什麼?沒蚊子敢咬我。”
“你不是臭嗎?噴點香水壓一壓唄。”
韓孟眼角跳了跳,抬起手臂用力嗅,實在沒嗅出什麼酸臭味才抬起頭,“六神什麼鬼?要壓也不能用六神。”
“瞧不起國產香水啊?”
“六神算什麼香水?我寧願用風油精也不用六神。”
“你這人破事咋這麼多呢?有現成的香水還不用,怎麼,想讓你經濟公司給送一瓶國際名牌來?”
韓孟後肩又癢了,一邊輕輕撓一邊說:“我這不叫破事多,偶像沒點兒偶像包袱叫什麼偶像?我那些迷妹要知道我3天沒洗澡,還靠六神壓臭,分分鍾氣哭。”
秦徐“嘁”了一聲,“就你們矯情。”
韓孟靠過來,衝他拋了一記勾魂眼,“兵哥兒就是單純。”
單純的兵哥兒這幾天可算是累壞了,不僅得幫韓孟洗衣服,還得“洗”韓孟本人。
姓韓的確實是個偶像,一天不洗澡得上房揭瓦的那種。
這陣子氣溫直逼40℃,不洗澡還真不行。所以每天晚上秦徐都得提好幾桶水,協助韓孟擦身子。
兩人選擇的地方不在宿舍也不在澡堂,在能夠夜觀天象看星星看月亮的樓頂。
韓孟坐在小馬紮上,隻穿一條寬鬆的短褲,自己擦洗前麵,後背交給秦徐。警衛連宿舍在機關大院深處,晚上沒誰能看到樓頂,韓孟就算把自家兄弟掏出來清洗一番,也最多在秦徐麵前走走光。
秦徐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從一助教淪落成了偶像的生活助理,連搓澡的活兒都攬上了。韓孟其實不愛麻煩人,除了第一天肩膀實在痛得慌,搓不動內褲,後麵幾天都是自己搞定內褲襪子,隻將迷彩褲和背心丟給秦徐幫洗,擦身子也是自己負責大部分,後背確實夠不著,才讓秦徐幫忙。柯揚本來也想上樓頂來,結果剛出門就被韓孟吼回去了。
結痂這天,秦徐幫韓孟洗頭。
劇尚未開拍,韓孟還沒有將頭發修成貼著頭皮的板寸。秦徐和著洗發水揉他的頭發,指尖涼絲絲的,心跳以一種令人不易察覺的頻率加快。
以前秦徐就想,搞韓孟時得將十指狠狠插進他的頭發,揪著他的頭發,用力往他嘴裏捅……
沒想到頭一回十指插進他的頭發,是為他洗頭。
這麼一想,居然覺得有點好笑,指腹在頭皮上按了按,隨意問道:“偶像,來這兒之前你這一頭豬毛是自己洗還是別人幫洗?”
韓孟埋著頭,秦徐看不到他的表情,隻隱約察覺到他身子輕輕動了一下,喉嚨發出一陣細小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秦徐已經往頭發上澆水了,他才說:“以前也有人幫我洗過……”
“哎,等會兒再說!”秦徐一手揉著他的頭發,一手拿著水瓢,“小心灌你一嘴泡子。”
韓孟“嗯”了一聲,任憑秦徐在頭上搓來搓去。
清幹淨泡子後,秦徐一條幹毛巾甩過來,“自己擦。操,給你洗個頭,腰都給我整酸了。”
韓孟捂著毛巾直起身子,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說:“謝了。”
“謝什麼。”秦徐笑道:“剛才想說啥?以前誰幫你洗過?你助理還是造型師?”
“他們都不算。”韓孟甩了甩頭發,將毛巾搭在未受傷的肩上,“那是他們的工作,和‘幫’沒有關係。”
秦徐一聽就樂了,“真他媽大牌。”
韓孟嘴角一抿,“本來就是大牌。”
“大言不慚。那誰那麼榮幸,像我一樣‘幫’你洗過豬毛?”
韓孟沒被這聲“豬毛”點燃,神情反倒變得溫柔,目光落在夜空中虛無的一點,聲音低沉地說:“是一位朋友。以前他住在我家裏,我當時還在念初中,性子混,老愛折騰他,讓他幫我做這做那,洗頭也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