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一條八卦消息在警備區機關不脛而走。

秦徐剛從崗哨上下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肩膀就被上鋪的許大山踹了一腳。他轉身抬了抬眼,刀刻般的英氣麵容掠過一絲戾氣,“你他媽皮子又癢了?”

“癢個屁!”許大山從上鋪跳下來,趿上拖鞋,渾身上下隻有一條軍綠色的大褲衩,在秦徐模特似的身板上一拍,幸災樂禍道:“秦帥,再過幾天你這‘關草’的名頭可就得易主嘍。”

“關草”是機關之草的簡稱,類似於校園裏的班草、校草,是秦徐獨有的綽號。

秦徐今年19歲,身高1米83,寬肩窄腰,兩腿既長又直,臉更是生得沒話說,帥,卻不是時下流行的“鮮肉”帥,而是帥得英氣逼人,硬朗懾人,尤其是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和單薄的唇,似笑非笑時,似乎總是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痞氣。

去年底,他熬過三個月新兵連,正式下到連隊時,警備區的女兵們著實瘋狂了一陣。

誰都知道警衛連二排來了個堪比明星的帥哥,而且軍事技能還相當了得,若不是警備區政委執意將他留在機關充當“門麵”,戰區的幾個王牌野戰部隊早就將他撈去山溝裏了。

警備區機關位於鬧市區,門外人流車流如織。警衛連負責整個機關院落的執勤與巡邏,每次他穿著筆挺的軍裝,紮好武裝帶往正門的哨位上一站,過往行人的步子都會慢下來,甚至有女孩兒急不可耐地掏出手機試圖拍照。

軍事重地禁止逗留禁止拍照,連長隻好下令不讓他站大門哨,撤到大院之內,在其他哨位站崗。

但即便如此,他在哪裏站哨,哪裏就會變得熱鬧。

機關女兵不少,三兩成群從他的哨位路過時,隻要不是正在訓練中,都會多看他幾眼,再嘰嘰喳喳花癡一番。

女兵們私底下叫他秦小帥,喊得親切點兒的叫秦帥帥。警衛連的隊友們跟著起哄,煽風點火說“小帥”怎麼能形容他秦徐秦大帥哥萬分之一的帥,必須得有個類似“校草”的名頭才行。

三排長說:“咱們這是警備區機關,校園裏最帥的小夥叫校草,那秦徐就叫機草得了。”

這機草聽著不雅觀,跟“雞草”一個音,秦徐自然不同意,說要麼叫“關草”,要麼叫名字,以後誰叫“雞草”,他和誰翻臉。

二排的老兵偏是不信這個邪,拍著他的肩膀一口一個“雞草”喊得歡,他也不含糊,上來就是一記利落的背摔,跟著一個一招製敵,恁是製得老兵毫無還手之力。

新兵老兵幹架在部隊裏不算什麼稀罕事,這熱血男兒窩信奉的就是武力,誰厲害誰橫著走。秦徐在新兵連連排長都敢單挑,那不輸野戰部隊的拳腳功夫早就傳遍警備區,老兵被他來了個下馬威也沒不服,還帶頭喊了聲“關草”。

從此,“關草”這綽號就傳開了。

警備區機關與基層野戰部隊不同,雖然戰士們也要訓練,但強度低得多,幹的也多是站崗、巡邏、服務各級首長的活兒。

“伺候人”的差事聽著有些掉價,遠不如野戰偵察營、炮兵營、特戰大隊來得風光,但機關都在大城市,生活、訓練條件好,除了站崗幾乎不用吃什麼苦,和首長們關係也近,晉升提幹比野戰官兵容易得多,去軍校深造的機會也多。所以很多“有關係”的家庭都削尖了頭想把孩子往機關裏送,反正就算是去首長家裏當勤務兵,也不過是做做清潔燒燒飯,服務一下首長家人,折不了男兒的脊梁,況且當勤務兵也是千載難逢的好事,進了首長家的門,就算是首長家的人了,做事勤快點兒,嘴甜點兒,半年就能搞到野戰部隊戰士豁出命來都不一定能得到的提幹機會。

能在機關當兵的,十有**都是家裏有關係的。

秦徐看著是被政委強行要來的,實際上家裏也早就打點好了一切。

入伍時,他爸問他想去哪個戰區。他想也沒想就說:“離咱家最遠的戰區。”

到西部戰區算是遂了他的意,但他母親怕他受苦,說什麼也不讓他去基層野戰部隊,他爸就托了人,將他安排在西部戰區C警備區的機關警衛連。

他沒說什麼,也沒表達過要去野戰部隊的想法,既來之則安之,在警衛連安安分分地操練、巡邏、站崗,和其他關係兵也沒啥不同。

不過隻要不站夜裏2點到4點那一班魔鬼夜哨,他一定會提前半小時起床,在所有人出操之前,先來個5公裏負重奔襲——這是在新兵連就養成的習慣,當時同一個班的戰友大多分去了野戰部隊,他留在“安逸”的機關,卻沒有放鬆對自己的要求。

警衛連算機關裏訓練強度相對較大的連隊,每年戰區搞軍事競賽,機關唯一拿得出手的也隻有警衛連。秦徐所在二排的排長祁飛就是個牛逼哄哄的角兒,連續兩年跟王牌偵察營的尖兵過招不輸分毫,給機關爭足了麵子。

在這警備區機關裏,秦徐最看得上眼的就是祁飛。

祁飛當兵早,在基層連隊表現出色,後來被送去軍校,畢業後扛上了一毛二,分到機關當警衛連二排的排長,剛22歲,雖然功夫了得,但生得不高,一張臉還怎麼也曬不黑,五官精致,有點兒類似女性的漂亮,往五大三粗的漢子堆裏一站,顯得白白淨淨的,平時也不愛訓人,對誰都笑,和誰都能打成一片,堪稱警衛連裏人氣最高的排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