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慕容辰帶著高嵩腳步聲越來越遠,沈旭從門背後走出來,看著他消失的方向,臉上是遮不住的悲傷。
小珂不忍看下去,“王妃,王爺肯定是有別的事耽誤了,王爺這麼疼愛王妃,整個王府誰不知道啊。”
“是麼?”沈旭悠悠開口,語氣裏充滿了不確定。
當一個人的期盼過高,稍微一點的不足都是遺憾,是我想要得太多,你不能給我完整地全部,我抹不掉你的過去,隻能駐守在你的未來,可是你的未來裏是不是僅有我一個人?
沈旭走進剛剛慕容辰呆過的屋子,撲麵而來的蘭草氣息甚是濃重,房間裏的裝飾淡雅別致,大約以前住的是女子,梳妝台上的精油珠粉擺放得整整齊齊,檀木梳也有些年份了,卻纖塵不染,估摸著是經常有人打掃的緣故,可是這麼偏僻的屋子,應該沒有人住才對,怎麼還要讓人打掃?
屋子裏靠南邊的地方立著兩個大大的花架,花架上大大小小的花盆裏全是蘭花苗,健壯挺拔,葉綠花繁,香濃花美。
正對著花架的沉香木書桌上,擺著厚厚的一疊畫卷,桌上攤開的那張筆墨還沒有幹,估計是剛剛才畫完的。
沈旭從來不知道,原來,慕容辰還會作畫。
畫裏蘭草栩栩如生,連葉上的莖脈紋理都一清二楚。
隨手翻看著堆積的畫,基本上都是書法詩句,花草樹木。翻到中間一張時,竟出現一個女子的肖像。
柳葉如眉,明眸流盼,朱唇皓齒,長發飄飄,手執團扇,神色間欲語還羞,好一個傾城的女子。畫的底部提有小行草書:張弦代語兮,欲訴衷腸。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
是慕容辰的字跡,而畫中的女子卻不是她,還需要多說什麼?愛得該是怎樣的深沉,才能將一個人的模樣,刻畫得如此惟妙惟肖,伊人不見,心中卻猶在。
辰,既是這般思念,能為了她完完整整地保留著你們的從前,那又為何還要娶我,是因為我長得像她而已麼?沈旭手中的畫稿無力地滑落,像極了沈旭的心情,無力得跌倒了穀底。
待沈旭頹然走之後,一個身影偷偷摸摸的走進來,將掉落的人像折疊好,小心翼翼地揣進袖中,又悄然離去。
“二哥,現在兩把密鑰都到了我們手裏,是不是收網了?”慕容瑾雄心壯誌地說道。
慕容辰一副你果然是頭腦簡單的樣子看了他一眼,“你以為孫乾跟你一樣沒有腦子麼?”
“……”
季寒和黎楓同情地看著慕容瑾,明明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怎麼差異這麼大呢。
“那二弟,依你之見,下麵我們該怎麼辦?”慕容涼知道,他定是有了好的方法。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慕容辰淡淡地開口。
慕容瑾一聽這話,立馬叫了起來,“二哥,你開什麼玩笑,我們好不容易集齊了兩把密鑰,隻要大哥下個聖旨抄了孫乾的家,我就不信,找不到他的百寶箱。”
季寒和黎楓也不解地看向慕容辰,雖然不讚同慕容瑾這麼莽夫的行為,可是現在對於他們來說,多等一天又多等一天的風險,孫乾近來大肆拉攏舊部,不少有實權的官員大臣頻繁出入他的府邸,多一天就意味著他的勢力就壯大一分,就多一分的威脅,雖然他們手裏也有大半兵權,可同孫乾的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
慕容辰這半個多月以來,在軍營裏忙進忙出,練兵布陣,都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如果能不用一兵一卒就將孫乾連消帶打地鏟除幹淨那是最好不過了。
“我們要等,等他按捺不住了,狐狸尾巴自然就露出來了。不傷自己分毫又能端了他的老窩不是最好麼?”慕容辰成竹在胸的樣子讓剛剛還疑惑不解的幾人徹底放下心來。慕容辰要得到的東西,從來沒有失手過,被慕容辰盯上的孫乾,難道會有例外麼?
沈旭味如嚼蠟,空蕩蕩的餐廳裏隻有她一個人,對麵的人今天又沒回來,碗碟碰撞的聲音,筷子夾菜的聲音,牙齒咀嚼的聲音,都被無限放大,在偌大的空間裏盤繞著,回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