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它們似乎失算了。
“轟隆”一聲輕響,黃土被掀了起來,飛揚的塵灰之中那些石塊也都滾落到了一旁,一隻蒼白的手從地底伸了出來,在緊緊的握了握手掌之後,一條手臂和一個消瘦的身軀終於破土而出。
“呼!呼!”,周文大口的呼吸著,塵土讓他狠狠的咳嗽了幾聲,雖然難受卻讓他意識到了存活的氣息。
在地底之下他差點就要被憋死了,幸好這個小土坡埋的並不是很深,而且那些人還給了自己一點呼吸的空間,依靠那裏不多的空氣,周文渡過了覺醒過來的第一段時間,在意識回到自己身上之後做出了正確的行動,否則自己還真是無法從那裏衝出來。
剛才,在地底之下,除了黑暗周文感覺不到其它的任何東西。他感覺不到身體,感覺不到四肢,甚至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盡管他在費力的張大嘴巴,但是呼吸的冰冷像是寒潮,僵硬了他的四肢,一片黑暗讓他意識到他似乎在地底之下,然而大地的深沉將他的意識都淹沒了,隻有一個念頭不停地回蕩在頭腦之中。
“我活著!”
隻要有念頭,他便是還活著。
周文花了很長時間在消化自己還活著的消息,在黑暗之中不停的重複著這句話。有一段時間他一度認為自己已經死了,因為自己似乎隻有這一點的意識在轉動,但是那許久才傳來的一聲心跳讓他又燃起了新的希望。死人是不會有心跳的,周文深知這一點。
因此他聚集了僅有的力量,在空氣耗盡之前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終於破土而出。
重新站在陽光之下,他長舒一口氣。
原以為自己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但是陽光的溫暖讓他意識到這不是存在於頭腦之中的幻想,
他有些疑惑,自己心髒的位置明明被那少主刺了一劍。當時他在發動那血神流光遁法的時候,清晰的感覺到了那一劍在自己的心髒的割裂,還有鮮血噴湧而出的滑動。這個血神流光遁法是最為耗費精氣法力的,他燃燒了所有的能量,加上那個知秋的女子額外的精氣貢獻,才讓他發動了這個法術。那個時候,他已經是沒有任何力量的、陷入昏迷的普通人了,或許連普通人都不如。
這個法術還有一個極大的隱患,就是傳送的隨機性。有可能直接傳送到了水中河流,也有可能是無著無落的空中,甚至是實心的石頭之中。試想一下,當失去了全部法力甚至昏迷的一個人,在傳送到這些地方的時候,除了死就沒有第二個下場了。
當初前牙便是傳送到了泥土之中,隻是因為露出了一個頭,卻是被那些所謂的守護一族足足折磨了數千年,萬幸的隻是存活了下來。
相比較而言,周文卻是更加幸運了。
他撫摸著自己的胸口,環視了四周。這裏看去來是一塊平原的草地,自己竟然隻是被一層薄薄的土層所覆蓋,實在是太過於僥幸了。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對老天的感激,或者這便是天眷的臨幸,看來老天也不願意自己在沒有找到大哥之前,讓自己就這樣枉死。
他感慨了一會,艱難的邁動了幾步,走出腳下的泥土。
但是,等等!
這堆黃土似乎是被人為蓋在自己身上的……這新翻起的痕跡,零散而雜亂的足跡,土堆的圓錐形狀,怎麼越發看得像一個墳堆?
周文看著埋葬自己的這一捧土,訝然的愣了半天。
是自己昏迷的時候被人發現,然後好心的埋葬在這裏的?
他想了半天,意識到這個猜測似乎是真的。因為他還看到了一塊墓碑,那墓碑是一塊青石板,在自己從地底鑽出來的時候將它踢翻了。
周文小心翼翼的將它扶正,拂去了上麵的灰塵之後,卻是睜大了眼睛,滿眼的不可思議。即使是現在大哥周武忽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或者讓青原和少主這樣的高手在自己麵前卑躬屈膝的求饒,也無法讓他如此吃驚。
他拍了拍自己的頭,怎麼也找不出一絲關於墓碑上記憶。印象之中,他最親密的女子難道不是白依依嗎?
半響他依舊無法從那震驚和迷惑之中走出去,那塊墓碑在陽光之下閃閃發光,幾個印著黑墨的字跡閃閃發光。
“亡夫周文之墓”,旁邊卻是寫著一行小字,“未亡人知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