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可是慕家到我這輩上,還有什麼值得狂傲的呢。況且哪些舊俗,早該像穿長衫的孔乙己一樣封入曆史當中了,我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來,看向田心時才發現她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
“記著點,慕家可不是一般的小門小戶。這禮不是隨便施的”田明玉也一臉憤怒的補充道。
“那你今天就請說清楚吧!”這次我沒在客氣,坐回了原位,真不知道慕家在這群人裏充當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小子,誰讓你做這裏的,你把慕家的臉都丟幹淨了嗎?”薛贖罪才發現我座位的問題,頓時一臉凝重,隨即狂吼道:“胡禿驢,你欺負老蕭沒人了是不是,我豁出老命不要了,我三天之內砸了你所有造假的窩,薛家還有一個人在,絕不放過你,咱們走!”薛贖罪氣的渾身顫抖,拉著孫子和孫女往外就走。
“薛老,留步,留步,我這裏給您賠罪了,快點把繡龍墩都給我換下去。”這次趙軍深深的鞠了個躬,薛贖罪運了半天氣才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時麵容都有些扭曲,“趙軍,姓薛的是個俗人,就認死理,他胡禿驢不辦人事,你也跟著裝糊塗嗎?如果你要給他拔橫,莫怪我六親不認!”趙軍沒有說話,深深的又是一躬。
胡楊被罵了一通竟然不敢說話,“這八個繡龍墩,是慕家家傳之物,一共是六龍二蟒,六門為龍,你難道不懂嗎?”薛贖罪用手指著胡楊身子不斷顫抖。
“老哥,老哥,兄弟糊塗了,你莫怪,兄弟這給你陪不是了!”胡楊也沒有了剛才的傲氣,在薛贖罪麵前竟然像個乖巧的孩子,一路小跑的過去拉薛贖罪。
田明玉,關山月,都跟著好一通勸說,才把薛贖罪勸回了座位,過良久,氣氛才慢慢緩和下來。
“一樓,請寶!”薛贖罪這才開口道,身後的女孩取出了一個畫軸,“研山銘?”畫軸剛剛取出,趙軍猛地站了起來,“坐,坐,坐,隻要我活著,就不會讓它再流落異鄉,放心,我看過是真品無疑。我花了整整二十年,就為了有資格在坐到這個繡龍墩上啊!”說完薛贖罪的臉色又是一陣難看,他微微閉上眼睛,好像在回憶當年的往事,看來繡龍墩在他心中地位還真的不輕。
看到研山銘,我也是一驚,研山銘真品,那可是宋代,蘇黃米蔡中米芾的巔峰之作啊。外公隻寫了這三個字卻沒米芾的真跡。估計外公也是尋找多年未果,才留下那三個字抱憾終身。
趙軍對薛贖罪點了點頭,隨後拍了拍手,楊鑫抱上一個如鐵黑的石山子,放在了桌子正中,我一眼就看出來,這正是我家裏收藏的研山石,上次趙軍把研山石扣押,我就頗為不滿,而今又不說不道便當眾炫耀,這個趙軍到底是官還是匪,讓我頗為不滿。我剛要起身,田明玉單手做了個冷靜的手勢,我也知道,戰爭一觸即發,我也不想挑起事端,田心也對我不住點頭,事到如今,也隻能看看他們能給我個什麼說法了。
“小慕啊!我身感歉意,可是事關重大,我就直接取來了。”趙軍的話是對我說的,周圍的人根本沒有在意,眼睛都看向研山石,研山銘的畫卷已經展來,研山銘上有研山石的畫像,一個個聚精會神的看著,一點一點的比對,有人起身準備向石中的龍池滴水驗證真偽,眼前就像是一個鑒寶會,而隻有胡楊沒有探身,甚至連眼睛都沒抬起。
幾分鍾後,騷動剛剛安靜下來,大部分人都說是珍品無疑,就在這時胡楊猛地抬起鐵拐杖的頭照著研山便砸了下去,他速度太快,我想伸手去阻擋,事出突然,已然來不及了,眼看著眼前的研山石被砸的粉碎。
在座的人都一臉驚異,卻誰也不願先開口,“你幹什麼,瘋了吧!”我再也忍不住了,東西是我的,其他人不過是旁觀者,雖然說會心疼,卻不會像我這般心痛。我頓時覺得一股血氣不斷上湧,我恨不得上去一把掐死他。
“吵吵什麼,你那是假的,我這鐵拐可是真的,我還沒心疼,你倒是先叫喚起來了。”一邊說著胡楊一邊用手撫摸著拐杖把手不時的還輕輕吹吹,像是嗬護一個受到驚嚇的孩子。
我猛地往前一撲,想要和胡楊拚命,卻被田明玉一把按住,“他說的對,你那就是贗品,而且就是胡老的兒子做的。”我頓時愣住了,我拚命回憶當時收這個研山石的情景。是個十來歲的半大孩子拿到我這裏的,我看過,通體沒有交接痕跡,是天然形成無疑,包漿我也看過,不會走眼的,莫非是這群人是來組團忽悠我的嗎?
“你不信啊!好辦,今天我就讓你看清楚,你看看這個人你認識不認識?”胡楊也學著趙軍的樣子拍了拍手,一個小男孩走到我的麵前。看到這個男孩我頓時覺得一陣寒意襲向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