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
雙手被紗布纏滿的鳥，呆然的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被割傷的雙手，深的地方已經到了縫針的地步，但是他一點也感受不到疼。
已經五點了，從進手術室開始，已經四個小時了，卻一點動靜也沒有，隻看見拿著血袋和藥品的護士們焦急的穿梭著。
“鳥？”鬼遊擔心的看著他，無論怎麼呼喚他，卻都沒有回應，“要不要吃點東西？”雖然知道他現在一定沒這個心情，但是至少喝點飲料也是好的，鳥的臉，已經白到了嚇人的地步。雖然他自己也受了傷，卻說什麼也不肯休息而是一直等在手術室外。
得不到回應的鬼遊，歎了口氣站起身，走到飲料機旁買了飲料、咖啡和三明治，回來後鳥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又過去了三個小時，已經是晚上8點了，手術室的燈還是亮著。
就算強迫的也想叫他吃點東西，呆愣的鳥卻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肯動。知道他的手無法動彈，鬼遊拿出了飲料想喂他，鳥卻忽然一把奪了過去！原以為他要打開喝，卻看著他緊張的咬住了瓶蓋。平時緊張時，他會咬手指，但是雙手無法使用的情況下，他緊緊的咬住了瓶蓋，不一會，原本平整的瓶蓋上就滿是牙印，幾乎要變形了。
“鳥……”從他手中硬奪回飲料瓶的鬼遊，看著白色的紗布上微微透出血來，緊張的皺起了眉頭，“手怎麼樣，疼不疼？”
被抓住的人卻開始渾身發抖，抖到雙腳發軟從椅子上跌了下去。
“鳥！”鬼遊連忙抱住他的胳膊將他扶了回去。
“怎麼辦！怎麼辦！……如果將裏死了怎麼辦！”
“不會的，他不會死的。你別緊張。”
“怎麼辦！怎麼辦！……如果將裏死了怎麼辦！”鳥聽不進他的勸告，不顧手上的傷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如果他死了怎麼辦！如果他死了，我也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你說什麼傻話！”鬼遊震怒著搖晃他的肩膀，鳥卻眼神空洞，隻一直說著“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混蛋！”啪的一聲，大力的巴掌打在了他發抖的臉頰上，讓滿嘴要跟他一起死的鳥稍微安靜下來，“不許你再說這種話！就算他死了你也得好好活著！”
“不行……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鳥捂住臉滑坐到地上，終於忍不住的放聲大哭起來，“他活著，我什麼都可以忍耐，如果他死了……我再也不想活了！我要跟他一起死！”
“你混蛋！”鬼遊再度狠狠給了他一記耳光，怒發衝冠的將他拎了起來，“難道你的世界裏隻有他一個人嗎！說什麼沒有他就不活了，你不是一直在沒有他的情況下活了很長時間了嗎！如今又說什麼蠢話！……對他不是已經放棄了嗎，已經幻滅了嗎！”
“你在說，什麼啊……”對著他的質問，鳥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什麼，放棄了，什麼幻滅了……你在說，什麼啊？”
不是嗎？
難道不是對將裏幻滅了，所以這半年來才接受了眼前的事實而繼續平靜的活著嗎？
“我從來沒有，放棄過愛他啊……”
“胡說！你明明已經接受了他不可能愛你的事實！不是已經都說明白了嗎！”
“你怎麼知道他對我說了什麼！”激動的鳥揮開了鬼遊的鉗製，滑坐到地上大哭起來，“我從來也沒有接受，隻是不得不那麼做！……你一直好奇他到底和我說了什麼吧？他說我是比家人還重要的存在，所以即使知道了我的心意無法接受，卻不能像**那樣拋棄我。隻要我好好的照顧自己的身體，不管是吻還是觸摸，甚至是做愛都可以答應我！原本還抱著胡亂的期待，但是被他那樣說了，我還能再說些什麼呢……隻要開口的話，不管是接吻還是做愛，都可以滿足我，反倒叫我無法開口！因為明白，即使得到了也沒有任何意義，那就像是照顧家人一般，複健一般的行為，不管做什麼，隻是出於關心和憐憫！而不是因為愛……”大哭的鳥，露出了絕望的表情，“即使這樣我也無法不愛他！隻要他還在身邊就好，隻要還能看著他就好，如果做到了，就會變成比家人還重要的存在而一直陪在他身邊，所以我才一直堅持著！……但是現在不行了，他要死了！他要死了！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