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在公安局做完筆錄,便回到了邱雲的出租屋。
其實她不用回來的,她此時已經是一個名人,而她那位去英國考察的台長也剛剛回國,在聽說了安然的事情後,先是狠狠地批評了台裏的總監製羅台一頓,並熱情地邀請安然重回電視台,並讓她親自負責對海氏集團造假事件的後續報告。
這本就是她夢寐以求的,不僅如此,隻要她將這件震驚整座海城的新聞跟蹤報道完畢,副台長的位置已經是板上釘釘,王嵐那個小賤人根本無力和她抗爭。
因為她不僅是一個報道者,還是這一新聞的製造者,她讓無數受欺騙的群眾知道真相,也避免更多的人上當受騙。她已經向同行業界證明了什麼才是真正的新聞工作者,她的名氣甚至超過了台長。
可不知為何,安然沒有立刻答應台長的要求。曾經失去的,她已經全部挽回,並且得到的更多。換做以前,她一定會高興的睡不著覺,吃不下飯。現在她確實睡不著吃不下,卻完全是因為別的。
她忘不了那些照片是誰給她的。她更忘不了那人離開時,表現的是多麼不正常。她現在腦海裏翻來覆去隻有這些念頭:他在那裏?他還好嗎?他為什麼會說自己可能不會回來?
這些問題像一堆沙土,攪亂了安然的腦袋,不知不覺,她竟然走到了邱雲的便利店前麵,看著那緊閉的玻璃門,她的心也像這扇門,被重重地關上。
她怔怔地想道:“邱雲,你在哪裏?你在做什麼?”
......
邱雲在哪裏?他在東區郊外的一處廢棄工廠。
邱雲在做什麼?他在戰鬥,他的腳下已經倒滿了屍體。
......
陰沉的霧霾,廢棄的工廠。
雜草從生鏽的鋼鐵中間頑強地探出腦袋,飛鳥從遠空馳來,卻是遠遠繞道,根本不敢麵對這塊區域。
死人,地上橫七豎八的全是死人。
死人已安歇,活人還在戰鬥。
砰砰砰。
急速猛烈地拳腳碰撞聲,幾乎比起風吹過密葉的沙沙聲還要密集。人影在快速分分合合,像是一頭頭不知疲倦的猛獸。
邱雲在戰鬥,瘋狂地戰鬥,他從未像現在這般瘋狂。他的衣服已經破爛,臉上全是傷痕,連那根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奪魂針也斷成兩截,散落不知何處。可他的鬥誌依舊頑強,和他交手的三人,每時每刻都在承受難以想象的強硬撞擊。
那是三個很奇怪的人,一個臉色木訥地中年人,一個彎腰駝背的老人,最後一個更是一個不足一米五的孩子。這三人聯手,竟然做到了地麵那幾十個死人都做不到的事情,那就是,將邱雲攔住!
可他們知道,他們快攔不住了。事實上,如果不是他們讓手下懷裏藏著鐵塊去撞斷了那根針,他們根本不敢近身攻擊。
那根針,太可怕了。
可沒有針的人,依舊可怕,一個人就將他們三個打的抬不起頭,苦不堪言。
他們不是蝦兵蟹將,他們是國際上赫赫有名的三狼。
在貪狼組織裏,他們是除了皇後之外,身手最好的。
砰砰砰。
又是一連串的密集戰鬥,這三人像是觸電般顫抖著倒退,齊齊地噴出一口血。他們駭然地望著那個如神魔般挺立的消瘦身影,驚駭欲死。
一陣狂風吹來,邱雲的衣發皆舞,狂亂無比,他的表情也是狂亂的。他在狂風中,瘋狂地咆哮。
“唐笑影,出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