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兩人沐浴完畢,換好衣裳之後,都鬆了口氣。
梳妝的時候,周真兒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忽然皺眉不悅地說道:“楚柳妹妹,我真得有那麼老嗎?”那個女人竟然敢叫她大嬸,簡直可惡至極。
“姐姐別胡說,您風華正茂,又年輕又好看,怎麼會老呢?我看那趙姨娘是嫉妒您比她先進門,嫉妒大元帥看重您,故意擠兌您呢?”王楚柳連忙說道。
她知道周真兒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自己是第一個嫁入大元帥府的,比資曆誰能比得過她?就連沈氏,都得喊她一聲姐姐。
何況,她還有太夫人做靠山,跟大元帥青梅竹馬,那些後進門的,即便家世再好,容貌再豔,又豈能取代她的地位?
更別說,周家對大元帥還有救命之恩,他總不能恩將仇報。
隻要她不惹到太夫人頭上,觸犯了太夫人的逆鱗,她的地位就無人可以超越。
想到這裏,周真兒的自信心又回來了。
“你說得對,她這是嫉妒我,我不會跟他計較的。”周真兒略顯得意地說道。
說完,她又皺起眉頭,說道:“可是徐家的事情,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呢?”
王楚柳眼神微微閃動了一下,其實,她當初在旻州的時候,就已經察覺不對了,隻是不肯錯過這個回應天府的機會罷了。
如今,不過是證實了這個猜錯而已。
萬一周真兒因為這事被遷怒可就不好了。
於是,她一邊幫周真兒梳頭,一邊說道:“周姐姐,就算徐家有問題,那也怪不到您的頭上,畢竟,我們一直都被蒙在鼓裏呢,您隻要一口咬定什麼都不知道,就不會有事的。”太夫人就是責怪,也隻會怪到徐家頭上。
“可是……這樣好嗎?”周真兒有點猶豫,“畢竟是因為徐家的緣故,我們才能來到應天府。”
“事情的真相還不知如何呢?就算沒有徐家,太夫人還不是一樣派人去接姐姐了?不過是晚幾天罷了。”王楚柳說道。
“但是沒有沈夫人的說情和徐家的運作,太夫人也想不起來去接我?這個人情,我怎麼都要記得。”周真兒歎息道。
王楚柳給她插簪子的手一頓,對她的天真頗為無語。
不過,這樣的人,才容易更被她控製不是嗎?
在秦佑安回來之前,她一定要幫她在帥府站穩腳跟。
“事情未必就如徐家說的那般,姐姐您可不能為了徐家,賠上自己的前程呀。妹妹不是不讓姐姐幫徐家,隻是要量力而行,先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王楚柳說道。
“好吧,我聽你的。”周真兒心裏其實也不是那麼願意舍身幫徐家。
這十幾天的路程,足夠讓她的發熱的腦子冷靜下來了,她不過是在王楚柳這裏尋求一個心理安慰和一個不用傾力幫忙的借口罷了。
當然,她也不會對徐家和沈氏徹底置之不理,有機會,她還是會為他們說話的,也算是報答他們了。
兩人梳妝更衣,煥然一新之後,就有丫鬟來稟報說,太夫人回來了,讓她們過去拜見。
她們急忙趕了過去。
此時,天色已經微微擦黑,大元帥府都已經掌燈了。
正院,秦姝已經換好了家常衣服,蕭如萱等人也都趕了過來,正在廳裏陪著秦姝說話。
蕭如萱將今天的事情,都跟秦姝細細稟報了一番。
“現在徐家的人在哪兒?可詢問過是怎麼回事了?”秦姝問道。
“妾身問過隨行的劉媽媽,那位劉媽媽說,徐家是得了大元帥和太夫人的同意,才會去接人的。”蕭如萱說道。
“我什麼時候同意讓徐家去接人了,我自己怎麼不知道?”秦姝冷笑一聲說道,“將那劉媽媽帶來,我親自問問。”
劉媽媽早就被押在門外候著了,聽到這話,秦姝連忙讓人將劉媽媽帶了上來。
劉媽媽戰戰兢兢地跪在秦姝麵前,磕頭道:“奴……奴婢給太夫人請安。”
秦姝也不跟她廢話,直接問道:“你是徐家的下人?那你告訴我,徐家為什麼擅作主張去接周氏回來?不要跟我說,是得了我的命令,我還沒老年癡呆,連自己說過的話都忘了。”
劉媽媽趴在地上,不停地用衣袖擦著自己的額頭,她不明白,不就是去接給人嗎,怎麼秦太夫人這麼生氣呢?
徐家還是秦家的正經親家呢,為何連這點麵子都不給?
這跟她想象中不一樣啊!
但是,秦姝問話,她也不能不回答,更不能用回答蕭如萱的話來搪塞她,隻能說道:“這是我們家大小姐……不,大元帥夫人的意思。沈夫人不忍心見周姨娘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旻州那等偏遠之地,這才派了我們去接周姨娘回來。這本是一件小事,也不值得驚動太夫人和大元帥,所以……”
“所以,你們就假傳大元帥和我的意思去接人了?”秦姝心裏又好氣,又有些好笑,冷冷說道,“你們徐家可真是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