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這裏倒是冷清。不是沒人趁此機會巴結奉承她,隻是她不耐煩見人,都讓人給推了。
隻留著程秋玉陪自己說話。
這天停了課,程秋玉也沒什麼事情可做,也願意陪秦姝。她們也置辦了一桌酒席,再加上孫小紅也來了,還有丫鬟們陪著吃酒打牌,說笑湊趣,倒也自在。
秦昭成來的時候,秦姝這裏的酒席也剛散了。
程秋玉正要離開,見他來了,便向秦姝告辭了,孫小紅倒是沒走,留下來伺候秦姝。畢竟她還有一層丫鬟的身份。她又感激秦姝對他們兄妹所做的一切,自然更加盡心盡力了。
若是秦姝不讓她伺候,她反倒覺得不安,不知道如何報答了。
秦姝便沒有阻止她。
除此之外,她還給秦姝做了一雙棉拖,讓秦姝在室內穿。
秦姝試了試,又暖和又舒適,當下就高興地穿上了。
鞋子她雖然會做,卻不願意廢那個力氣。
她給自己做的衣服,遠不如給佑安做的多。何況,天冷了,她也懶了。沒想到孫小紅這麼忙,還記著給她做鞋子,真是有心。
“小紅,端碗醒酒湯來。”秦姝吩咐道。
大家都在吃酒,怕有人醉了,這醒酒湯廚房裏一直都備著。
孫小紅應了一聲,就下去了。
雖然她好長時間沒在這邊伺候,但她機靈,很快就在這裏混熟了,做起來倒也順手。
冬雪等人知道孫小紅跟得夫人時間長,夫人待她與別人不同,也知道她不會常常在身邊伺候,威脅不了自己大丫頭的地位,因此,也並不排擠她,反而對她多有幫襯,跟她相處很好。
秦昭成一到秦姝這裏,就徹底放鬆下來,沒骨頭一般地躺在了羅漢榻上,絲毫都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了。
屋子裏燒著炭盆,屋子裏很暖和。
——白天的時候,秦姝倒是不介意燒炭盆,而且,這炭質量好,沒有多少煙。
再加上他又喝了不少酒,秦昭成很快就熱了起來,臉色通紅,渾身酒氣。
秦姝微微搖了搖頭。
這時,小紅正好端了醒酒湯來,秦姝親自接了過來,讓她再去端盆溫水來。
秦昭成倒是用不著穿喜服,不過,也可以盡量穿得鮮亮一些,比如,他現在就穿著朱紅色交領袍,發髻倒是沒變,隻是用紅綢束發,插一根簪子而已。
吩咐完畢,秦姝坐在榻邊,一手端著醒酒湯,一手搖了搖他的肩,口中說道:“佑安,別睡了,先喝了醒酒湯。”晚上還要洞房呢!
秦昭成剛剛睡著,就被搖醒了,一股戾氣不可抑製地升騰而起,他瞬間睜開了眼睛,含著幾分殺氣瞪向來人——
“放肆!”自他登基之後,還沒有人敢如此冒犯他。
秦姝聞言一愣,頓時眯了眼睛,“你說什麼?”耍酒瘋耍到親娘身上來了。
秦昭成卻還沒清醒,隻知道自己被打擾了休息,很不高興,怒道:“來人,將她給朕拖下去,亂棍打死……”
隻是他還沒說完,就被秦姝一把揪住了耳朵,隻聽耳邊傳來一句陰森森的咬牙切齒的聲音——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你想亂棍打死誰?”
秦昭成總算沒有醉到家,很快就清醒了過來,接著,便看到娘親正冷笑著看著自己。
這時,他才感覺到自己耳朵疼。
被人揪耳朵,這還是第一次。
原本他是應該憤怒的,但是,卻無論如何,都生不出怒火來。
隻因前麵這人,是他最看重和敬愛的娘親。
而他現在,他也不是前世的九五至尊。
於是,他連忙變了臉色,笑著求饒道:“哎呀,親娘哎,快鬆手,兒子耳朵都快被揪掉了,我知道錯了,不該喝多了耍酒瘋,娘就饒了我這次吧!”
一臉地可憐相。
反正屋子裏現在也沒人,看不到他丟人的樣子。
“算你識相!”秦姝見他一臉可憐,也忍不住笑罵了一句,鬆開了手,“再有下次,可就不隻是揪耳朵這麼簡單了。來,把醒酒湯喝了吧,省得你再耍酒瘋。”
秦昭成這才討好地對她笑了一下,拿起醒酒湯,一口氣喝了下去。
雖然很丟人,但能讓娘親消氣,也算值得了,就當他是彩衣娛親了。
幸好沒人看到,若是被人看到了,他這一世英名都得毀了。
這時,小紅也把溫水端來了,濕了濕巾帕,擰幹之後的,原本想要親自伺候他擦臉的,卻被秦昭成一把奪過,徑自擦了擦臉和手,這才將巾帕扔到銅盆裏。
小紅很快就端著銅盆下去了。
秦姝卻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抱肩問道:“說吧!你剛說的‘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