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兩盞燭火不知道什麼時候搖著搖著，就熄了。
比埋在地下還要沉悶，我周身發癢，想起了一個非常急迫的事情。
凰藥！
按照張子墨和那隻掉毛鳥的說法，隻要一日斷藥，就會肉身全焚，經脈俱斷。血儡身再生能力都是靠那顆共用心髒，連那個都焚毀了，就真是死的不能在死了。
可現在的處境，別說續藥，連時辰都無法感知。
有點後悔昨日那般嘴硬，仔細想想，從拜師到接手九燈這個燙山芋，我和老師僅見過數次麵，非要說有什麼師徒情分，真的有點勉強。
現在卻為了這點清湯寡水之情，要把命搭進去。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時，密室們悄然打開，一個火把探了進來。
“雖然我還想不起來你是誰，但你肯定也曾是赤勇軍的一員！”
張虎一邊說一邊解開我背後的龍筋繩，“先生去宮裏赴宴，沒有小半個時辰回不來，你趕緊離開這裏！”
活動活動有些僵硬的臂膀，我既疑惑又感激。
疑惑的是以張雲天多疑的性子，怎麼會放任張虎來放我出去，感激的是這家夥終還算是良心未泯。
“你就這麼相信我，萬一我是騙你的呢？”我看著麵前的張虎，心中滋味頗多。
張虎沒有一絲猶豫，“騙或不騙又有什麼意義呢，赤勇軍被灌上反叛之名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死了，唯一還惦念的就是家中高堂，可是你昨日之言，卻粉碎了我心底的所有盼念。”
“你是他，既然我都能變成這幅鬼樣子，那你變幅模樣也可理解。既然老天讓你以一個新的身份活著，那麼現在，就請你帶著赤勇軍，帶著雙槐村所有人的命，好好的活下去吧！”
閉上眼睛，很多酸澀的東西湧上來，體內先前一直刻意壓製，傷口依舊在滲血，現在卻再難控製。幾度休眠的聚氣洗髓恢複，本就僅是皮肉傷的傷勢瞬間好了七七八八。
正要邁開腿，轉過身來，“昨日張雲天從我身上拿走的東西，你可曾知道在哪？”
張虎點頭，從懷中摸出那個金絲軟包，“先生不識此物，強行給我灌了一顆，定是要拿我來試探，既然是你貼身之物，想必對你很重要，方才他一走，我就偷來了。”
我看向張虎的眼神多了一層震驚，“你吃了一顆？”
張虎一笑，本就猙獰可恐的臉猶如厲鬼，“當然沒有，能活這麼久，我又何嚐沒有自己的手段。”說完張開嘴，我才看見，張虎那半張被燒毀的臉不止是表層，半邊口齒都是白骨息肉混做一團，一顆凰藥就卡在其中。
我接過米粒大小的凰藥，難怪他的聲音奇怪異常，這情形能說話都算的上奇跡了。
這藥能殺人，也能救人，或許你吃了就不再是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了。我臉部僵硬，心底之話不敢說出口。
“快走吧，我把你送出先生居所，我不能出現在書院裏，後麵的路你要自己走！”
張虎拉著我的胳膊出了密室，張虎走的很小心，按理說院長居所不會有什麼人看守，但看他的模樣，似乎這裏別有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