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壓抑的抽泣,好像是她在堅忍著什麼非人的虐待那般壓抑,更讓人惱火。
淩景辰也吼不出什麼聲音來,索性躺在他身邊,手也拿了下來,安放再地板上。
白曉蒅真他媽的,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強奸犯,淩景辰心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爺爺生病的緣故,他的心變得軟起來,見不得別人哭,想起白天在停車場自己的話,還有她長久的靈魂出竅一般的發愣,有那麼幾瞬,他心裏覺出一種很不爽的情緒來。
——愧疚。
沒錯,就是這種情緒,這種根本就不該在他體內生出的情緒,竟然在這暗夜裏,悄然滋長了。
白曉蒅終於停止了抽泣聲,見好就收,即便剛剛是真真的難過了,也要忍住這些波濤洶湧的情緒。
如果他真的生氣了,指不定又會做出什麼舉動傷害折磨她,她比以前學的聰明,心上已經血痕累累,身體至少要保全起來。
不能身心俱疲,那樣太淒慘。
如此一來,平靜一番,淩景辰冷靜下來,看著女人的背影,已經在平穩的呼吸,竟也感覺到心上一陣安穩。
這樣的安慰,卻也讓他煩躁起來。
他起身來,又到浴室裏衝了涼,他是極其詭變的體質,手涼,可是身體極其的熱,非常的熱,像是一個會發熱的人。
所以即使在這樣的初春天氣裏,旁人還要用熱水洗澡,他隻需要冷水就夠了。
算是把心裏的邪火壓下來了,很是暢快。
他喜歡穿白t短褲做睡衣,剛洗完澡帶著瑩潤的香氣,他不想睡了,睡意全無,索性開了燈,燈光大明之間,白曉蒅也被驚的睜開眼睛,抬頭便看見幹淨清爽的他靠在牆上,正要拿出煙來抽。
頭發沒有擦幹,根根樹立,像是夏日裏的少年郎,年少早熟,偷的大人們的煙草來吸。
像是他們剛認識的時候,他又變成了那個在陽光下揮灑汗水,高高瘦瘦白白,喜歡打網球的學長。
白曉蒅收回眼神,看一眼床,又看向他,用低沉的鼻音道,“你不睡?”
淩景辰點燃了煙,吞雲吐霧之間,一言不發。
他在瞧她被淚水洗過的臉,眼睫毛上好像都還沾著淚水,顯得楚楚可憐的,像是哭過貓,被貓附體了的人,整個人帶著慵懶嬌憨的氣質。
淩景辰冷哼,嘴角又抽了抽,挑著一隻眉顯得邪俊,聲音如此刻的體溫一般冷,“怎麼?想讓我陪你?”
白曉蒅噎了噎,起身,從地毯趴到床上,旋即蓋好被子,看也不看他一眼,道,“你不睡床,我睡。”
她舒舒服服的窩在被子裏,感覺到久違的安心,因為身旁沒人旁人的氣息。
與那人睡久了,感覺自己也會變成惡魔。
可是惡魔遲遲不將燈熄滅,酒店裏的燈又十分的明亮,亮的過分,刺的眼睛很痛。
她無奈,又半坐起身來看向淩景辰,求人似的,“咱把燈關了成嗎?”
“不行。”他還是倚在床上,轉眼之間,地上已經有兩個煙頭,煙味兒傳過來,屋子的空氣變渾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