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雲煙過往,即便可以選擇忘記,可是當真正要拂袖而去的時候,最舍不得的卻是自己的孩子,帝後心裏明白便是她自己強撐,也已經撐不了多久,可是她卻依舊沒有想好怎麼讓卿凰卿池接受這個事實。
微不可聞的歎息聲中,帝後愛撫的摟過卿凰,恍若卿凰仍舊是那繈褓中肉嘟嘟的小嬰孩,忽然,帝後看見竹林後閃過一抹淡藍,不禁笑道:“躲在那裏做什麼,又不是見不得人。”
帝後的話音剛落,竹林後就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卿凰疑惑的坐起身,卻看見卿池正笑吟吟的從竹林後走出來,一身淡藍錦袍,雖沒有什麼繁複的紋飾,眉眼間的風采也已勝卻天界無數男仙。
卿凰忽然想起她大哥講的一個笑話來,道是卿池在經曆了從小蛟龍化成人形的蟄伏期之間被司昊上神評價為長得醜之後,就愈發在乎自己的容貌,後來因為先天條件的優越加上後天的不懈努力,終於長成驚若天人的男神,在一幹青年男仙中屢遭嫉妒,若不是仗著四殿下的身份,估計早被追殺。
以前她隻當作笑話來聽,可現在看來倒是真的不虛此言。卿凰第一次發現,自己好像很少真正留意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
待卿凰緩過神來,卿池已經行完禮正挨著她坐了下來,順手用扇柄敲了敲她的頭,調笑道:“你在發什麼呆?莫不是又在計劃著怎麼逃跑?”
卿凰一聽,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她覺得即便已經是翩翩公子,可她四哥仍舊太不識趣,隨即抱著帝後的胳膊,氣鼓鼓的告狀道:“母後,四哥他這幾天老是欺負我,不僅將捆仙繩交給大哥用來綁我,還在天門口看我笑話,”伸手捂住腦袋,作委屈狀可憐兮兮的繼續說道:“剛才您也看見了,四哥他竟然用扇子打我,”說到這語聲變得愈發的可憐,“我到現在還疼著呢。”說完,卿凰為了證明她說話的真實性,還特地倒抽一口涼氣,可惜一口氣沒喘上來,倒是憋出了眼淚,卿凰想了想覺得這應該更加真實了,遂沒有把眼淚擦掉。
卿池著實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然換來這麼一大段的說詞,用扇子戳了戳卿凰的胳膊,略微的緩了緩,一字一頓的問道:“我說小妹,我不過就說了一句話而已,你至於麼。”
誰知卿凰理都不理,又搖了搖帝後的胳膊,連聲音都大了許多,嘟囔著嚷道:“母後你看,四哥他又戳我了。”說完,卿凰還故意側過頭看著卿池,一副得意洋洋的壞笑,似乎再說,這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卿池咽了口唾沫,目瞪口呆的望著卿凰,一會兒方舉起扇子投降道:“得得得,我怕了你還不成?”說著嘖嘖哀歎,“放眼整個天界,我還真想不出來誰可以降的住你。”
卿凰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拉著帝後道:“不行,母後你要給孩兒做主。”
帝後看著他們兩個,撫額笑道:“你們兩個小滑頭,聯合起來演戲哄我開心,你們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我現在隻覺聒噪呢。”
卿凰見被識破,仍嘴硬的撒嬌道:“母後,我是真的在告狀,你也不罰一下四哥。”
卿池笑著起身,又行一禮道:“隻要母後開心,孩兒甘願受罰。”站起身來時忽然眼前一亮,手往前指著對卿凰說道:“嘿,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小妹,降的住你的人來了。”
卿凰順著卿池手指的方向看了去,不禁吐了吐舌頭,她真是沒想到,她大哥現在會來。
“你們倆一唱一和,在母後麵前玩的倒是開心。”流水有聲,竹柏叢蔚,卿玦著了一身冰藍長袍,領口處繡著雅致的竹葉花紋,麵上帶著淡淡笑意,款款而來,沉鬱清朗中自有一種矜持。
卿玦走到卿池身邊,站定後對帝後行禮。
帝後揮了揮手,示意二人都坐下,這般,卿玦坐在了帝後的右手邊,卿池也重新坐回到了卿凰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