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陽光不太好。
眯著眼睛,一手支著頭側望著窗外的天空藍白中泛著灰,大地上各處的影子輪廓都模糊了幾分。兩耳接收的是四周密密圍繞的日常喧囂,續續無斷,韓淩以忍不住皺了皺眉。
“韓淩以同學!你倒是起來活動活動啊!看天氣這麼好,連姐姐我都不忍辜負呢。”高三一班的副班長安果以一種純禦姐範兒的口吻對他吆三喝四,沒好眼色地用大力敲一把韓淩以的頭,整個人大字型靠坐在他旁邊空著的座位上,噘著一張嘴斜眼看他,仿佛對韓淩以的冷漠忍無可忍。
那人就留給她這樣一副安靜的背影。
總是這樣,韓淩以從來都是一副不輕易允許人打擾的沉靜示人,連帶著周身的空氣都冷凝停滯。
……今年八月底,市裏第一高中又到了開學季,新進高三的學生剛分了班。那時初進班級,安果懷著一顆好奇興奮的心,不安分地坐在自己第一排的座位上。看著教室門口進進出出的新鮮麵孔,心裏不禁多了幾分對新學期的期待。在第一次班會老師點名的時候,她聽著各色的姓名,應聲站起各色的人。一聲“安果”,她歡快地站起,甜甜地一聲“到”,酥了班裏不少少男的心。
全班的同學站得差不多了,快結束的時候老師叫出“韓淩以”這個名字,沒有聽到回應。安果回身望,大家也都四處看,仍舊無跡可尋。
“韓淩以,哪個?”班主任再次問道。
“到。”一個輕輕細細的聲音傳向前來,安果循聲望去,就看到最後窗邊的位置上,站起一個單薄清瘦的男生。因為離的遠,安果沒戴眼鏡看不仔細,眯著眼,隻覺得他長得特別白,一件純白的襯衣更是修飾著他的身材如女孩子般纖細。
白娘子,安果一下子就想到這三個字。“確定他是男的?”安果小聲地問同桌。
人們換到新的環境裏會給新認識的人貼上自己總結出的概括性標簽。安果,便是在那次初見麵之後在心裏給她這個叫韓淩以的同班同學貼上了“白娘子”的標簽。有特點的人和物都容易被人記住,韓淩以由此便在安果的印象裏留下了痕跡。第一天快放學的時候班長貼出了新安排的值日表,安果湊上前搜尋自己的名字。一列一列掃視,在看到星期五人員的時候,第一個就是韓淩以的名兒,再往下掃兩格,自己的名字赫然出現。
竟然和他一組啊…
自早上她第一次模糊不清地看了韓淩以之後就記住他了,不為別的,就憑他一副外形特殊得讓人不想記住都難。安果過剩的好奇心開始作祟,“星期五的啊…”再過幾天有機會接觸了,到時候看看這個白娘子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想什麼就說什麼,說什麼就做什麼,這就是安果的女漢子性格。她在兩次接觸到韓淩以這個奇怪的名字之後,終於在兩天後第一堂體育課上就沒忍住跟“白娘子”搭了話。
灰白頭發有點勾背但仍顯健碩的體育老師用一場三千米把大家折騰夠嗆,自己也無聊了,給大家自由活動的時間。男生們一群哄鬧著去打籃球,女生們早就疲累至極,大多都在草坪上坐的坐躺的躺,聊天的談笑的,背書的聽音樂的,曬著太陽也是愜意。
安果眯著眼犯困,眼睛卻瞥到遠處操場看台的陰影裏有個單獨的身影,睜了眼仔細瞧,果然就是那個白娘子。這下心裏樂了,一陣小興奮,猶豫了片刻,還是起身小跑過去。
“喂!你,叫韓淩以是吧?”安果也不隱藏自己因為好奇而發出的微笑,看著前麵這個發呆的男生。
那男生正愣神楞得自在,看眼前突然跑來一個人,倒也沒被驚倒的樣子,兩眼似是無神其實是愣神還沒回來的看著她,好半天一句:“是。”
安果心裏暗叫一聲奶奶的,等你半天就這麼吝嗇地給一個字!她也沒惱,繼續笑:“我是你同班同學啊,你不認識?”大眼睛一副楚楚動人的無辜模樣,暗想我都擺出這個樣子了看你還能淡定多久。
“這會兒上體育課的就我們這一個班,你不是一班的還能是哪個班的。”韓淩以看著操場遠處男生們打著籃球,視線慢慢收回,對上安果麵無表情。
我CA!夠拽啊這小子!安果有些按捺不住,臉上已經沒了笑容,語氣也有些不客氣:“哎,韓淩以,我就是咱一班的!你不認識?你知道我叫什麼嗎?”
此時韓淩以也暗自納悶,什麼時候招惹了這麼一姑娘,好端端的一會兒安寧時光,卻被她掃了興致。他皺皺眉說:“同學,我不記得之前有得罪你,你這樣是想做什麼?”
不管三七二一,被人這麼冷淡對待就是讓人火大!管他有理沒理,老娘就是不爽!
“韓淩以!你記住!你姐姐我叫安果!咱一班的副班長!前兩天剛定了的!”看來安果耐性差的很,沒幾句話下來,她已經平靜不了了。這會兒她的心情就像是原本好奇興奮地去探索感興趣的事物,最後卻發現結果及其不令人滿意。她得出結論,白娘子就是這麼一個外表娘氣內心冷漠性格更是怪異到爆表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