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上有著明顯痕跡的男子將那衣服翻了翻,又還給蕭遠,搖了搖手,意思是說:“我不要。”卻又拿了個饅頭給蕭遠。他以為蕭遠又餓了。
蕭遠拿了那衣服,轉頭就拄拐杖跑,他知道那身上有著明顯痕跡的男子一定以為自己還要吃饅頭,蕭遠感覺到悲哀,跑著跑著,蕭遠的眼睛又濕了。我這是怎麼了?因為現在的蕭遠跑也不方便。用腿慢慢的跑。蕭遠發現自己的僅僅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世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比蕭遠更悲哀了,蕭遠剛剛出了龍吟派,又不缺胳膊少腿,但是自己偏偏在受到委屈的時候,既無法反抗,也沒有人知道自己的悲哀。
蕭遠像一顆石頭,混在路旁的草叢裏被人們踐踏著,沒有一個注意到他,蕭遠想自己的命運是什麼?永遠被人踐踏,還是能夠成為就像師父一樣的存在,能做人上人。有那麼一天嗎?
這天晚上,山上龍幽寺門口多了個念經的小廝,他念經比任何人都認真,但吃的東西卻比任何人都少,這還是本在山上龍幽寺門口念經的那老和尚可憐他,才讓小和尚收下他。
他,自然就是蕭遠,蕭遠認為山上龍幽寺念經,並不是屈辱,因此蕭遠竟也安於這種山上龍幽寺念經的生活,晚上就在山上龍幽寺的佛像簷下一睡,用那兩本破書做枕頭,這是他唯一的財產,也是山上龍幽寺和尚唯一看不上的東西。
山上龍幽寺有時使蕭遠半夜驚醒,蕭遠就起來打一趟他也知道毫無用處的“龍吟拳”,一麵安慰著自己:“自己就要長大了。”
但蕭遠還沒有長大的時候,這山上龍幽寺卻來了個老頭子,帶著一條疲弱的小狐狸和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他們在山上龍幽寺前麵的一小塊空地上休息,進山上龍幽寺進香,那小姑娘進山上龍幽寺進香,蕭遠看得眼睛都直了。覺得她長得真好,那老頭子有些咳嗽,在龍幽寺與老和尚說著場麵話,但說了半天,龍幽寺老和尚一直在搖頭。
那老頭失望了,哈著腰,咳嗽了幾下,那小姑娘歎著氣,在旁邊幫忙捶背。現在天黑了,他們領著那條小狐狸來到山上龍幽寺門口,小和尚愛理不理地招呼著,蕭遠卻去牽那條小狐狸,說,意思是要給小狐狸吃東西,那老者搖了搖頭,蕭遠卻在用手比劃了“不要錢”三個字,那老頭一笑,就將小狐狸交給他。
蕭遠站起來的時候,看到那小姑娘的大眼睛裏也充滿了笑意。
“這是一個多麼漂亮的小姑娘呀?和花無語一樣?還是和玉羅紗一樣?”但是蕭遠立刻禁止自己再想下去,蕭遠現在甚至連花無語都不敢想,因為一想她,蕭遠就會覺得更難受。
晚上,蕭遠又枕著那兩本破書睡了,像以前的那些日子一樣,蕭遠又被烏鴉驚醒,可是今夜當蕭遠在夜空的大樹下看著星星的時候,除了滿天的星星之外,還有一雙眼睛在望著蕭遠,那就是那老頭子。
那老頭從山上龍幽寺裏走過來,拿了饅頭問蕭遠道:“你看什麼?少年郎?想家了嗎?”
蕭遠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那老頭想了會,又問道:“你願不願意跟我們去外麵,雖然有時也會挨餓,但總比你在這龍幽寺寄人籬下要強得多,這時候,邪神軍團到處都有,你呆在這裏也不安全,再說少年也該在江湖上闖闖呀!是不是?少年郎?”
蕭遠大喜,連連點著頭,那老頭子滿布皺紋的臉上,也露出喜色,他老了,現在也漸漸有些力不從心,有個小夥子幫自己忙,盡管眼前的少年郎不會說話,但是少年郎不缺胳膊少腿就不妨礙他做事情,何況他對這小夥子還頗具好感。
於是第二天,少年郎就從龍幽寺出來變成了走江湖的小夥計,少年郎隨著老頭子在阿拉巴帝國的一些山上樹林裏飄泊著,白天,少年郎蕭遠在山上采一些簡單不用上山爬就可以采的藥,去阿拉巴帝國的一些藥鋪換一些銀子,有時蕭遠也去阿拉巴帝國的一些深水裏麵也去抓幾條魚,晚上,蕭遠拿著那捆在山上采的藥,和老頭子睡在一起,夏天來了,可是蕭遠卻又覺得自己有些不方便了。
以往蕭遠還有幻想,此刻蕭遠已被現實折磨得幾乎已沒有了影子,但夜深人靜,蕭遠還沒有睡著的時候,蕭遠也會幻想自己學成了驚人的法術,使龍吟派李青大吃有些吃驚後,娶了他的女兒花無語。
有時候,蕭遠也會想起終南鬼女,想到她映在牆上的那個美麗的影子。盡管蕭遠是個少年郎。
但是白天,當蕭遠看到那一雙明媚而帶著笑意的眼睛的西羞容,卻對蕭遠有著親人般的慈愛,這對自幼失去了親人的蕭遠來說,已足夠使蕭遠滿足了,何況西羞容那雙大眼睛望著他時,還帶著甜甜的笑呢。
他們離龍幽寺越來越遠,這天到了阿拉巴帝國的中心,天正在下著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