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梅閉了閉雙眼,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而現在這一天真正到來了,自己似乎還是沒有準備好。
墨似翊抽出一塊黑色帕子,蒙在眼上,“梅梅,今天必須有一個了結,隻是……”墨似翊低著頭,嘴角勾勒著一抹笑意。
“隻可惜,我一點都不想死。”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或者還會有第三種選擇嗎?
“梅梅,還記得嗎?我暈血,一直都暈血。”墨似翊嘴角若無其事的笑意讓人心疼。
一直都暈血,墨梅眼底氤氳著霧氣,自己竟會天真的相信了墨似翊這麼蹩腳的解釋。
若是沒有這層黑布的遮擋,墨似翊眼中的殺氣,墨梅可以想象得到,墨似翊本就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但是對自己她卻屢屢心軟。
就好像一場遊戲,現在忽然對自己說你的你的機會已經用完了,那種感覺當真是五味陳雜。
墨似翊本性冷漠,隻是幾年的曆練讓她學會了心藏自己的本性,冷漠卻不疏遠,真是既矛盾又別扭的處世之道。
黑衣白發,暗紅色疤痕妖嬈邪肆,墨似翊毫不壓抑自己周身的煞氣,這才是真正的鬼域之主,這才是遊走於黑暗帝國的墨似翊。
“你還要用劍?”墨梅語氣輕柔,聲音如黃鶯出穀,婉轉悅耳,臉上的嘲諷之色卻為她的美貌大打折扣。
墨似翊漫不經心的瞥了墨梅一眼,語氣慵懶待理不理,“真是不經調教。”
墨梅氣結,狠狠地瞪了墨似翊一眼。
墨似翊蒙著眼,此時她權當沒意識到,絲毫不將墨梅放在眼裏。
遠遠看著的風臨爚看到墨似翊的樣子,不禁暗自搖頭,看來誰當這丫頭的敵人誰倒黴。
你可以說墨似翊心狠,但是不狠心有何活到今日。
墨似翊的決絕有目共睹,她說將墨梅當做敵人就絕不會心慈手軟,哪怕她知道日後自己一定會後悔,此時她也絕不會手軟。
這就是墨似翊,她沒有心,所以她刀槍不入。
墨梅胸口憋得生疼,喉嚨處悶得難受,如此決絕的如此無情的墨似翊今日她總算是親身體驗了。
她早就知道墨家教出的女兒再多麼堂而皇之地頂著兼愛平生的名號也絕非善良之輩,生存的法則永遠高於一切仁義道德。
當墨似翊的劍鋒劃破墨梅的臉頰時,她才真正意識到,以後這個叫墨似翊的人再也不會將自己護在身後,以後隻能是敵人了。
墨梅忽然感到了絕望,無邊無際的絕望就像海水一樣將她淹沒。
“怎麼,很驚訝?”墨似翊邪惡的挑了挑眉,手中浮光劍輕捷的挑破了墨梅左臂的布料,“麻煩你認真一點。”
墨似翊語帶不耐,魔君殿下的惡劣氣質暴露無遺。
墨梅勉強避過墨似翊挑向自己咽喉的一劍,眼底的驚訝明顯。
“你都變了,還指望我呆在原地?”這次語氣更加惡劣,墨似翊一副懶得跟人糾纏的樣子徹底惹惱了墨梅。
況且墨梅對這樣的墨似翊實在看不慣,她接受不了這樣的墨似翊。
小狼就應該是冷清的、淡漠的,現在這個一臉邪笑的人怎麼可能是小狼!
不,不不,這個人,這個人絕不是我認識的小狼。
墨梅不斷地欺騙自己,她臉上的掙紮墨似翊看在眼裏。
墨似翊一臉諱莫如深,沒有知道此時她在想什麼,就連容成冽此時也讀不透她的內心。
“你不是小狼,就不要怪我心狠。”墨梅此時腦中一片胡亂,一心認定了眼前之人並非自己熟悉的小狼,所以下手狠決毒辣。
墨似翊感覺靈敏,墨梅呼吸之間的變化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墨梅,你瞧,你這不也是學會了欺騙自己嗎?這才是真正的你吧。
沒有人知道墨似翊此時的心中是有多麼五味陳雜,墨梅是怎樣的人她比誰都清楚,但是她卻必須要把她推向這一步,深不見底的深淵。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也許這才是最對的選擇。
“墨家劍法!”寧銳驚呼,墨似翊怎麼會墨家劍法?墨似翊,原來此“墨”非彼“莫”,再聯係風臨爚之前與墨似翊的對話,對於墨似翊的身份,寧銳漸漸理出了頭緒,驚訝之餘又覺有其父必有其女,故又平淡了些許。
墨梅的驚訝不亞於寧銳,“你竟會……”
墨似翊沉默不語,手中浮光舞得虎虎生風。
“沒有什麼是你做不到,是我小看你了。”墨梅寂然,“原本以為我與你相比好歹不算是一無所長,但是現在好像除了相貌之外,我是真的一無所長。”
話音未落,墨梅劍已脫手,已無抗擊之力。
劍指咽喉,墨梅歎息,終是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