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寒冷的時候最容易犯困,更何況他已經連續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了。這個時候再也忍不住了,眼皮慢慢地下垂,蓋上了困倦的眼。
他明白這次合上的眼睛將再也不會睜開,於是在合眼前的瞬間,他親吻了阿加塔紅嘟嘟的小嘴唇,喃喃道:“阿加塔,來世再見吧……”
在這片開闊地的盡頭,幾輛黑色的轎車幽靈般的出現了。此時的天空已經暗了下來,轎車也打開了車燈。在這片黑暗的原野上,那些黑色的轎車肆無忌憚的飛馳著,就像是幾口運動著的棺材。
開在最前麵的橋車裏,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一言不發,默默注視著窗外深藍色的天空。
他叫錢傳宗,錢家莊園莊主錢伯軍的大兒子。
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比他小幾歲的年輕少婦,臉色蒼白,全身時不時的還微微顫抖,眼圈黑黑的,很明顯是長期失眠的表現。
她叫何鬱芬,錢傳宗的妻子。
後麵的幾輛車裏坐著的都是錢傳宗的馬仔、兄弟,錢傳宗是混江湖的,在黑道上也算是個有名有號的人物。
幾輛車呼嘯著闖進了錢家莊園,很快便在一座安靜而寬敞的院落前停了下來。錢傳宗下了車,親自為何鬱芬開門,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夫人攙扶下車。雖然錢傳宗這個人在外人眼裏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毫不講理的大流氓,可他卻十分疼愛自己的夫人,幾乎都到了有些懼內的地步。看來人都有弱點,即便就是再壞再惡毒的人,他也有著善良溫柔的一麵。
專門伺候何鬱芬的女傭走上前,幫著錢傳宗攙住了大夫人,錢傳宗吩咐:“去和柳媽說一聲,夫人估計是受了寒,晚上給夫人燉一鍋雞湯。”
女傭有些為難的說:“大爺,柳媽今晚估計沒什麼時間?”
錢傳宗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哼了一聲:“這柳媽最近真的是越來越張狂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難道比給夫人熬雞湯還重要嗎?哼,我看過不了多久,她就該當這個家了!”
這個女傭隻有十幾歲年紀,在錢家莊裏根本就沒有說話的地位,聽了這話,也隻能無奈的吐吐舌頭。柳媽是跟著老夫人嫁過來的,伺候了錢家一輩子,在整個錢家的地位自然是很高的。
“聽說,柳媽傍晚的時候,在莊外救了一對父女。”女傭小聲說。
“救了一對父女?就在咱們家莊外?”
“是的,裏莊子不遠,發現的時候幾乎已經沒有什麼生命跡象了。”
“什麼樣的一對父女?”
“不知道,穿的破破爛爛的,身上多處受傷。頭上的傷很嚴重,能活下來就算是命大了。那個小女孩還好,相比來說穿的還算整齊,可就是全身髒兮兮的,還有一股臭魚爛蝦的味道。柳媽發現他們兩個的時候,那孩子發著高燒,男的全身基本已經涼了,隻有胸口還有一點熱氣,於是就把他們都救了回來。”
“哼,這個柳媽也真是多事,這個時候發的哪門子的善心……”錢傳宗暗暗說了幾句,揮揮手讓女傭把夫人扶進房間休息,自己則到父親錢伯軍居住的院落,把這件事問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