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油珠先漫過腳踝,然後膝蓋,隨後腰腹,最後隻餘下一顆腦袋被掛在繩索上。
油麵上騰升起陣陣濃煙,帶來一陣陣酥香的香氣,讓方圓三尺之內的所有侍衛口水垂涎。
秦蘇心有不甘的望著離著她不過一尺距離的男人,邪魅的五官在月光的籠罩下越發妖冶,他拿著大勺,攪動著滾油。
痛,除了皮膚被灼燒過後那一陣陣難以忍受的疼痛外,還有被背叛過後的蝕心絕望。
秦蘇想過很多人的暗算背叛,包括將軍,包括禦膳總廚內千百侍從,唯獨沒有想過會是這個男人。
滄源的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用絞刑殺了自己的謀士,用腰斬去了自己的幕僚,最後他用著酷刑來了結她了。
下油鍋,在油溫出現第一個漣漪的時候,此時油溫為五成熱,作為一個禦膳總司,這時候知道應該放佐料了吧。
可是他等,等到油溫高達白煙滾滾的時候,將繩子斬斷。
首先是腳先接觸到油麵,疼痛瞬間讓她本能的縮了縮身體,可惜她還來不及縮腿,整個身體沁入油鍋中,沸騰的油麵茲拉茲拉的傳出煎炸聲,這個溫度是煎製他最愛的蟹黃卷最佳時間,食物落入油鍋中時帶來的自然酥香是最引人口水泛濫的時候。
而現在,除了疼痛,秦蘇感覺不到任何回應,脖子被繩子緊緊的纏繞著,隻要她有一點掙紮,繩子就會自動勒緊,然後,她會在窒息以及油炸中很快的死去。
隻是死前,會經曆著常人難以忍受的劇痛……
“啊!”夢境被打破,床上的女人從噩夢中被驚醒,“哈……哈……”
秦蘇忍不住的大喘著氣,她的手拂過自己的額頭,顆顆冷汗滑過她蒼白的麵容,最後落在被單上,彌漫開一灘水漬。
她扭頭看向窗外的月色,朦朧的月光從虛掩的窗戶照進,她閉了閉眼,身體好似又一次經曆著那油鍋的酷刑煎熬,她覺得自己的四肢已經失去了作用,麻痹僵硬的癱軟在床上。
很痛,他知道自己這輩子最愛的就是廚房,所以讓她最後連死都是死在自己曾無數次烹製過美食的那口鐵鍋中。
秦蘇一點一點的找回知覺,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的雙臂,卻依舊忍不住的顫抖著。
她目眥欲裂的瞪著月光打下的一地碎影,恥辱,絕望,如同翻倒的五味雜陳,讓她窒息到連喘息都覺得心累。
“咚咚咚。”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回蕩在屋子裏,隨後一人徑直走向床頭,“大小姐,又做噩夢了嗎?”
來人是一個年過半百的婦女,是這家度假小旅店目前在職的唯一一個廚師,所有人都喚她陳媽。
陳媽心疼的替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我去給你煮一碗薑茶,這大半夜的出了這麼多汗,你身子弱,明天肯定又會頭痛。”
秦蘇急忙抓住她的手,晃晃頭,“沒事,我換件衣服就成了,你回房間睡覺吧,明早不是還要出海嗎。”
陳媽放不下心,急忙給她翻出幹淨的睡衣,“快換好。”
秦蘇換好睡衣,重新躺回床上,卻是再也睡不著。於是在夜深寧靜,所有人都沉睡的時候,她打開房門,就這麼穿著睡衣遊離過後院,進入寫著廚房重地,賓客止步的房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