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看到了什麼?
我遠遠地望去,有一個人站在一座很大的墳塋前默無聲息,隻有衣袂隨著寒風飄擺,慘淡的月光映出了他那慘淡的臉,我漸漸走進了他,看清楚了他的臉。
他是不是跟你長的一模一樣?女子的口氣很是鎮定,沒有絲毫疑問的口氣。
千仞一驚,你怎麼知道?他剛要轉過頭去。
欸,千萬別回頭。女子提醒道。
是的,你說的沒錯,那男子是我孿生哥哥天佐,我哥他動也不動怔怔地注視著這座墳墓。木然佇立良久,準確地說是緊盯著墓碑,我於是就叫喚道,‘哥,你在這幹嘛呢?’可是他並沒有回答我。過了許久,他終於轉過了身,像幽靈一般緩緩的,穿過一座又一座墳堆,朝著遙遠而無盡頭的遠方走去,漸漸地消失在那一片黑暗之中,任憑我在身後怎樣的呼喊,他沒有理我。他好像挺不到我的聲音。我哥他是怎麼了?千仞這樣說著流露著傷心和無窮無盡地疑問。
一抹令人發冷的慘白月光穿透了樹蔭的遮擋,打在那座墓碑上,那是一幅怎樣的畫麵,我無法形容隻字,也許見過的人都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那樣的畫麵,我借著月光,清清楚夢地看到了一個名字,下東。
千仞續問道,對了,你知道下東是誰麼?你能告訴我下東是誰麼?下東這個人和我哥有什麼關係呢?還有還有,那好幾塊奇怪的碑文又是怎麼回事?
女子拒絕了回答這個問題,這個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你究竟是什麼人?你是誰?你在這裏多久了,你一個人在這個荒蕪人煙的地方幹什麼?你是不是小美?千仞詢問道女子的下落。
這個以後你自然會知道的。女子總是答非所問。‘靈山’是一個沒有時間的世界,這裏的時間是靜止的,這裏沒有白天和黑夜之分,有的隻是茫茫的霧霾,大霧彌漫,寒風颯颯。荒無人煙?那你就錯了,這裏可熱鬧了。
千仞不知道她口裏所說的熱鬧是什麼意思。
女子說,你一直順著這條柏油路走,走387步後你抬頭會看到一棟樓,你朝右拐,有一條巷子,你徑直走,直到你看到有三大級台階為止,台階分三大級,總共95級台階,你拾級而上,上去後你就會看到在你眼前的這棟大樓,你進大樓後就上大樓的頂樓,到頂樓後你去靠右的最後一間房,還有,一路上你不要搭理任何路人。說完,女子的手從千仞的肩膀上挪了開來。
你要叫我去哪裏?那棟樓怎麼了?千仞很是好奇。
女子留下了最後的一句話,那裏有你所有想知道的事。
女子好像不見了蹤影,沒有回答千仞的問話。千仞固執的繼續問道,你這是要叫我去哪個地方?還是有問無答,千仞想要確定一下女子還在不在,但是又想起女子叫自己千萬不要回頭,所以又不敢回頭看看女子還在不在自己的身後。
千仞沒有多想,他不知道女子究竟是要叫自己去那棟樓幹什麼。想著想著,千仞不由自主的已經超前邁著步子走了一段了。
12步,13步,14步……234步,235步……301步……385步,386步,387步。好了。千仞停下了腳步抬起頭來,遠處可見,果真有一棟樓,千仞暗自琢磨著那個女子沒有騙人。千仞按照女子的囑咐朝右拐進了一條巷子。徑直走了進去。巷子的不遠處隱約可見點點的火光,千仞愈走愈近,看清楚了原來是一個婆婆。一個正在燒紙的婆婆,嘴裏還念念有詞——七月半,遊魂釋,燒冥幣,勿夜遊,莫拾路邊錢,不要回頭看,筷子飯中央,請香香爐上。說完,婆婆抬起頭來看著千仞,問道,小夥子,你一個人來這個地方幹什麼?
而千仞卻看不清婆婆的臉,一是因為婆婆頭上戴著頭巾,頭巾很長,蓋住了大半臉,二是因為天太黑。隻是感覺婆婆的聲音很是熟悉,非常之熟悉,一時想不起是在哪裏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