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蕭景琰倚靠在書案邊伴著一盞昏暗的燭燈還在批閱奏折。
皇後柳氏緩緩走到書案邊坐了下來又給他披上了一件皮毛大氅,“夜裏涼,陛下還請注重龍體,讓臣妾伺候您睡下吧。”
蕭景琰這才注意到一旁的柳氏,起身說道:“朕竟一時忘了時辰,多虧有皇後提醒,也好朕剛好有些疲了,你替朕寬衣吧。”說著一邊將雙臂張開。柳氏應了一聲也連忙站起身來將其外袍緩緩脫下放置在一邊,待蕭景琰坐到床邊後又為他解下頭冠,交給一旁的宮女。
蕭景琰剛準備睡下,突然覺得腹部有些隱隱作痛,他不禁皺了皺眉頭,又連忙捂著肚子揉了揉。
“陛下這是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皇後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事,就是覺得肚子有些疼。”蕭景琰倒是不以為然地說著,一邊柳氏卻是一下緊張起來,連忙起身喊道:“來人啊,皇上身體有恙,快傳禦醫!”
在殿外候著的張公公應聲連忙跑了進來,“奴才已經讓人召了禦醫前來,還請皇上娘娘等上片刻。”蕭景琰連忙擺了擺手,“不必了,你先下去吧,朕沒事。”
“可是陛下您……”皇後還想堅持,“好了好了,朕真的沒事,可能是這陣子政務比較繁忙沒有休息好吧,皇後不必擔心。”蕭景琰瞥了一眼發現張公公還在一旁,“不是讓你退下,你怎麼還在這?”
張公公朝皇後娘娘那望了望,見她微微點了點頭這才說道:“奴才這就退下,若是陛下還有不適一定要吩咐奴才讓禦醫來給瞧瞧。”說完便行禮退了出去。
張公公走後柳氏還是憂心忡忡,“陛下現在可好些了?”
“嗯,朕沒事了,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你可要早些休息,明日才有精神參加梓軒專門為你安排的壽宴。”
柳氏這才鬆下一口氣來,“難為梓軒這孩子了剛從豫章那麼危險的地方回來,還未曾好好休息,倒又要為我這些瑣事操勞。”
“皇後放心,梓軒此次抗疫立下大功,朕定會好好嘉獎於他。”
柳氏淺淺一笑,“陛下,睡吧。”說著一邊將帷帳放下一邊服侍蕭景琰睡下。
過了許久,她靜靜地望著枕邊已睡熟的蕭景琰,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想來她在陛下身邊已將近有二十載,陪他從靖王走到太子再到最後登上這帝位,中間不知道經曆了多少艱難險阻、爾虞我詐,然而她一直都知道景琰其實並不快樂,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的笑容了。有時候自己會突然有些擔心,甚至是害怕,為景琰,也為梓軒。她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些什麼,隻能默默在心中告訴自己不要多慮,然後祈求上天保佑他們一切安好。
翌日,柳皇後一大清早便起了床,待她服侍蕭景琰整理好衣冠上朝以後,隻是簡單吃了幾口點心,便也開始梳洗裝扮起來。一邊她的貼身宮女巧兒拿來了一件墨紅鎏金雲紋鳳袍,“娘娘,您看今日穿這件衣服怎樣?”
她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隻是輕聲說道:“要我平日裏常穿的那件。”
“可是娘娘,今日是您的生辰,還是穿的鮮亮些好。”
“不必了,就要那件素色的,你再將我的鳳冠拿來便是。”皇後的話語雖然輕柔卻透著一絲不容商量的堅決,“是,娘娘。”巧兒也不再多語,轉身去取衣物和首飾了。這時一個年紀較小的宮女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笑著說道:“娘娘,晉王殿下來了。”
小宮女話音剛落,蕭梓軒便邁著輕快的步伐大步走了進來行禮說道:“梓軒來給母後請安了,今日是母後生辰,恭祝母後萬壽無疆。”
“皇兒快起來。”柳氏滿是欣喜,一邊扶起蕭梓軒,一邊細細打量著他,“梓軒,你瘦了,好像也黑了些。”她輕輕歎了口氣,“想來母後已經有多久沒有這麼好好看看你了,皇兒此次定是在豫章吃了不少苦吧。”說到這裏柳氏又是心疼又是難過,誰曾想到竟掩麵哭了起來。
蕭梓軒在一旁也是手足無措,隻能連忙安慰道:“母後,我很好,真的很好,哪裏有吃什麼苦,您別擔心我了,再說,今日是您生辰,哭著可不吉利。”說著幫她將淚水拭去。
“皇兒說的是,是母後失態了,你快坐下吧,跟母後好好講講你的事。”說著又吩咐旁人拿了茶水點心來。
“皇兒,這些都是你最愛吃的,知道你要回宮我早早就讓人給你備下了,你多吃些。”說著將一塊榛子酥遞了過去。
蕭梓軒接過大口吃了起來,“還是這宮裏的榛子酥好吃!”
“你慢些吃,別噎著了。”柳氏望著他笑著說道,“你啊,連喜好都跟你父皇一樣……”
蕭梓軒一驚,“母後的意思是父皇也愛吃榛子酥?可是兒臣為何從未見過父皇吃過?”
“從前是喜歡的,隻是突然就不再吃了。”
“這是為何?”蕭梓軒還想一探究竟,剛剛的小宮女又走了進來,打斷了他,“娘娘,燕王殿下來了。”
“讓他進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