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地區,真新鎮。
簡樸溫馨的小屋內,頭戴白色鴨舌帽的少年埋頭消滅著桌上的食物。偶爾抬頭,顯出有些淩亂的劉海和明亮的雙眼。一旁,徐娘半老的婦人一手托腮,看向少年的眼神中滿是舔犢之情,卻又不時夾雜著一絲莫名的憂慮。
風卷殘雲般將早點掃蕩幹淨,黑發的少年悠哉地站起身來。白皙稚嫩的麵孔上頗為可惜的長著一些雀斑,明亮的雙眼清晰透徹。瘦小的身子並沒有給人一種風吹便倒的感覺,反而如山中勁竹般昂昂而立。
“媽,我出門了。”揮手跟自己的母親打了聲招呼,李哲拎起自己那個有他半人高的背包朝著門外走去。
每天早晨看著李哲出門的時候,麗子都有種長大了的孩子要離她遠去闖蕩四方的錯覺。有時候隨性起來的她還會任由晶瑩蔓上眼角,草草處理完家務後躲進房間裏,蜷縮在床角一邊哭一邊暗暗咒罵某個沒良心的混蛋。
當然這樣“丟臉”的事情是絕對不能讓孩子知道的,她在李哲麵前永遠都該是一個堅強勇敢的母親,所以麗子一直都把自己柔弱愛哭的性格隱藏的相當好。。。至少她自己是這麼認為的。可是今天,看著兒子瘦小的身子如往常一般背著一個有他半個身子高的包穩穩當當地邁著大步,麗子的眼眶不知為何又濕潤了。
“。。。。媽?不是,您怎麼又哭了?這還沒到我出去旅行的日子呢,您堅強點,啊。”剛打開大門的李哲似乎心有所感,轉過身來一臉無奈的安慰著自己的母親。
旅行?!!手忙腳亂的擦拭著眼淚,尷尬狼狽中麗子總算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失態。孩子已經十歲了,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正式成為訓練家出發旅行了,到時候自己的那些錯覺就不再是錯覺,而是將要發生的事實!
一想到這個,麗子感覺自己的剛擦幹的眼淚又湧了出來,止都止不住。但她琢磨著看兒子的樣子對她閑著沒事老哭的毛病怕是一清二楚,那再擺出一副莊重的慈母形象好像也沒有什麼意義。或許這個懂事的孩子會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但是那樣的默契除了帶來尷尬以外不會有任何作用。
想明白了的麗子就連眼淚也不擦了,渾然不顧餐巾紙就在手邊,對她那特別容易失控的淚腺幹脆來了個名副其實的“放任自流”,就這麼一邊流眼淚一邊拿一雙大眼睛死死地盯著李哲,倒是把自己這個遇事一向淡定從容的兒子驚得瞠目結舌。
“小哲,你真的決定要出去旅行?”就在被眼前情形嚇懵了的李哲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出發旅行的日期時,麗子的問題總算是告訴了他答案。盡管已經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五年,聽到那聲“小哲”時他還是不由被激起一身雞皮疙瘩,但同時也是鬆了口氣。
“嗯,我決定了。我會出去旅行,成為訓練家。”平淡中透露著堅定的回答並沒有出乎麗子的意料,盡管她很希望聽到另一種回答。但是她也清楚那可能性不是微乎其微,而是根本沒有。
兒行千裏母擔憂,對孩子的不舍讓麗子總是想試著勸說一下李哲,可是卻總開不了口。其實她能找到很多的理由,比如家裏的經濟條件沒辦法滿足旅行的消耗,又或是以大木博士對李哲的欣賞,李哲這幾年也幫大木博士分擔了不少研究所的瑣事讓博士空出更多是時間去做研究,做博士的助理肯定更有前途等等。甚至直接使用“母親的不舍”都可以。
可是看著李哲平靜的眼神,所有的話都被堵在了麗子的喉嚨裏,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在十歲時成為訓練家出發去旅行,對於這個世界的孩子來說簡直是一個“理所當然”的夢想,實在太難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