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唐門禮(十 )(1 / 1)

唐小舒接著道:“這件事情本來極為秘密,誰料三天前七長老突然來找我爹,談的居然也是這件事,而且她還給爹引薦了葉大哥和洛夕姐姐,說葉大哥也發現了一些證據,他為慎重,親往名社求助,請來了名社的洛夕姐姐一並來探查此事。”

說著,唐小舒的語聲更低了:“悄悄跟你說,爹跟那七長老一直關係不好,這次聽七長老說完後似乎很生氣。昨天大家散了後,爹跟我說,葉大哥看起來像好人,其實包藏禍心,需要小心防備。不過我是不太信的……”

陸拾心內一沉,他所擔心的事情得到了印證。現在這件事情上,葉離塵和雷風烈果然是不同心的,而且更有可能存在競爭甚至敵對關係。他無心去了解唐門內部複雜的糾葛,但是葉離塵和雷風烈這兩個自己的朋友起衝突,卻是他完全不願意看到的。

話說回來,他們居然是為了同一個目的而來,就是給十年前的一樁刺殺案翻案麼?這件事情究竟為何能有如此重要,而既然是同一個目的,這兩撥人又為何要相互敵視呢?

唐小舒說完話後如釋重負地笑道:“反正呢,雷姐姐在爹麵前很是誇了你一番,說你天賦異稟,對於細微之處的推演有獨到之處。現在雷姐姐那邊的證據好像出了些問題,後麵就要靠你了。”

陸拾苦笑一聲,他卻想不到雷風烈麵對他時隻是一味冷嘲熱諷,麵對外人時倒還肯誇他兩句,一時心內倒有些暖意了。

唐小舒突然提高聲音道:“咦,說著說著就來了。雷姐姐,我在這裏。”

陸拾抬頭看去,隻見雷風烈一個人慢慢踱步而來。

唐小舒天生是個好熱鬧的,見雷風烈行來,笑道:“雷姐姐趕快來,剛出鍋的油茶。”說著忙招呼老板再盛一碗來。雷風烈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唐小舒的秀發,道:“你先吃,我找陸拾有事。”若非親眼所見,陸拾打死也不會相信,雷風烈的臉上也能露出如此溫暖的笑容。

陸拾茫然站起。雷風烈一轉向他,臉上那和藹的笑容登時不知道收到哪裏去了,嚴肅道:“沒時間這麼悠閑了,跟我來。”

一路行去,雷風烈一言未發,陸拾雖然滿腹疑竇,卻一時不知道該從哪問起--而且一想到自己即使開口問了,雷風烈也未必肯回答自己,索性也就三緘其口,不再多問了,反正雷風烈既然需要自己做事,早晚是要將情況告訴自己的。

二人就這樣悶著頭行了片刻,路邊行人開始變得稀少,眼見已近內城。昨天夜深未及細看,今日看來,內城的建築與陸拾一路上行來所見的蜀中建築大不相同,大部分建築都是磚石結構,高者有四五層,較矮的也有兩三層高,各種高高矮矮的建築仿佛形成了一片灰褐色的石林,窄路曲曲折折,掩映在高大的建築物陰影裏,抬頭望天,都隻能看見那些堅硬的石頭分割出的一線天。

陸拾不由有些悚然,以他過人的明銳眼力看來,一切似乎很普通。但他內心的懼意告訴他,這裏的布置,隻怕要百倍嚴密於外城。

但他看不出那些布置在哪兒。

前幾日他見到雷家據點時,曾為那精妙的布置感歎,但早上仔細觀察了唐家堡時,他才明白,什麼叫做小巫見大巫。

而現在,看到這座占地數十裏方圓的內城,陸拾才真正感受到了驚懼。

如果說外城是一座巨大的武器,這內城展示的則是那與天地渾然一體、不可褻瀆、不可戰勝、不可對抗的天道。

若當日那白衣人擅闖的是這唐家堡,隻要他敢踏入這內城一步,就絕對沒有逃生的可能。

陸拾感歎未了,卻見雷風烈站住,麵前是一間看起來毫不起眼的灰色兩層小樓。雷風烈道:“你暫時住在這裏,你的行李會有人送過來。”

陸拾本以為她急急找自己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卻沒料到竟然隻是讓自己搬個家這麼簡單,雖然不解,但他生性隨和,客隨主便也不多說什麼。

雷風烈點點頭:“我要出去做一件事,沒時間看著你,所以你也沒必要住在外麵了。隻是你要小心,在這裏不要亂走。”

她不說陸拾也知道,這裏是唐門最核心的機密之地,他一個外人自然應有諸多忌諱。

雷風烈轉身便行,但隻走了一步,又停下了腳步,回身對陸拾道:“你這幾日切要小心安全。”一向淡漠的語氣中難得帶了一絲凝重。

陸拾略有些感動,卻也有些不解,隻點頭應是。

雷風烈見他表情,便知他似懂非懂,略一猶豫,還是開口道:“你可曾想過,我為何會參與唐門內部如此機密之事?”

陸拾一愣,這話題轉得太快讓他一時轉不過腦筋來。雷風烈見他一臉茫然,暗自歎了口氣,道:“你果然還是離江湖太遠。唐門素來排外,這次唐傷以長老之尊,不惜破壞唐門的規矩,讓我參與此事,甚至可以容忍我帶來你這個他們絲毫不知根底的外人參與,除了因為我找到了一些能夠幫助他的線索之外,還有一個重大的因素,就是……”